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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桑,惜流光,嗟往事,易成伤
九月的秣陵,被寒风吹起了萧瑟,畿外的桑树林在这断续的呜咽中悲鸣。在这呜呜作响的桑树林中,略显突兀的横生出一条小路来,道路的尽头,默默的伫立着一个身影。狂乱的风不断将他的衣袂吹起,衣衫若雪。在他身后,是不断从树枝上被寒风徐徐吹散的桑叶,一点一点,随着时间,堆积成恨......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红帏昏帐,银灯暗照。微弱的光线,将北野忆尘俊俏的侧脸映照而出。他不断的在案台上书写,又不断的将笺字揉成团扔到了地上。从地上一张微微舒展开来的信笺中可以窥见几个字:
“亭亭莲槿香,谁谓我心伤?犹恐相逢梦,明年陌上桑。”
就这样,不断地写着,写着,北野忆尘握笔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劲。寂静的夜中,只听一声清脆,紫毫已断了一截。寒风吹过,窗外的那棵桑树依然飒飒作响,只是这寒风,吹散了案台上的纸笺,更吹散了伤心人的眼泪。
“呵呵,当时只道浑如梦,不想而今已断魂。”落寞的身影,落寞的轻吟。不知这样是否能让自己好过些?北野忆尘呆呆的望向窗外,静静的,就这样望着。黑夜掩盖住了他的神情,却依旧是掩盖不住那满是伤痕的惆怅。
犹记当年时,何必当年事?当年呵,当年呵。就在去年的深秋,他陪着她,静静的走在满是桑树的城外。那一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的沉默让北野忆尘本就痛苦的心更加疼痛。
“真的,不能留下么?”
......
“呵,我知道的,我留不住你。”
......
“也罢,你为了他,是什么都可以放弃的。连病,都可以不治。只是,我想知道,当初,你爱过我么?”
沉默,依旧是沉默,只是,她的眼中,却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对不起,你不说,我知道的,问了,反而是多此一举了。既然要离开,那就离开吧,我不会紧握你的手,我只要你幸福。”北野忆尘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来,望着背后逐渐黯淡的桑林,远远的,仿佛与天边夕阳下的愁苦连成了一片。一抹桑叶缓缓地在两个人之间飘落,堆积在厚厚的桑叶上轻轻发出声响。
“忆尘,再给我念首诗,行么?”
北野忆尘没有转身,只是艰涩而沙哑的将诗缓缓吐出。
“亭亭莲槿香,谁谓我心伤?犹恐相逢梦,明年陌上桑。”
“明年陌上桑......”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夕阳残照在她的脸上,明媚动人。
“倘若明年秋天我还在,我便回这桑叶林找你。”她缓缓地说着,落寞已经侵袭了她的背影。
......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淅淅残叶桑,寂寂掩离肠。永不停息的冷风不断吹着一触即碎的梦,昔日繁茂的桑林如今一片萧然,只有几叶顽固的执着,仍紧紧的吊挂在光秃的树枝上,摇摆欲坠......
不远处,有着一个单薄的苍白身影,如同那几片桑叶般执着,只是在风中,随着满地的落叶,一点点黯淡了,消散了......
第三年的秋天,寒风依旧,夕阳如昨。只是当初的人却似乎都已不在了。那个秋天,始终只有一个身影。当秋天过去之后,桑林中守候的少年也渐渐消失在被桑叶堆积的道路的深处。同着时间的黯淡,牵连着回忆,渐渐的模糊,渐渐的失去那些不为人知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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