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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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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7 19:44: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鬼篇------帝王之爱(一)


  我是一只鬼,已在世间飘荡了三百年。

  其实我早应喝了孟婆汤赶紧去投胎的,可是每每端起那碗汤,脑子里都会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耳边则开始重复回荡一句话“你真的要忘了我么?”接下来,我就会莫名地感到难过,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是一只孤魂野鬼。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出现那样一个影子,也不知道那影子是谁。虽然不曾喝下孟婆汤,但我已不记得在人世的一切过往,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以没有任何执念地好好的去投胎,可是因为有了这个模糊的影子,于是也就有了不去投胎的执念。

  做鬼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白天有阳光的日子不能出门,只有晚上出来透透气,看看小动物们打打架,听听鸟儿叫。就像现在我坐在一棵大树上,看两只小狐狸因为一只烧鸡而打架的精彩表演。

  我一只手扶住树枝,另一只手攥成拳上下挥舞着,为我中意的小狐狸助威。正看得带劲呢,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害得我差点从大树上摔下来。幸亏我比较机灵,嗖的飞到了安全地带。可不一会,风就没有了,夜晚还是那个祥和静谧的夜晚。这下心里才明白,原来那棵树已经修炼成精了,它不愿意让我坐在上面。

  我回头瞥了树一眼,满是不开心,我还没看见那两只小狐狸是谁吃到那只烧鸡了呢。虽心有不甘,可是也只能作罢,因为我深知作为一只法力不怎么高强的女鬼,是不可以太招摇的,否则就只有被抓灰飞烟灭的份了。之所以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鬼界了飘荡了三百年,这与我的低调性格有着莫大的关系。

  回到家以后,无所事事,就想着把家里收拾一下。

  我的家么,就是灵山上一间荒废了很久的小竹屋,因为一次被一个收鬼人打伤,就跌跌撞撞跑到了这,后来看没人住而且很隐蔽,就在这安了家。

  我正拿着扫把扫地上的落叶,依稀看见远处有个忽明忽暗的的东西朝我飘来,不由得心里一紧,是不是又是收鬼人?得赶紧藏一下,我连忙放下扫把,可刚转过身就感觉左肩被什麽东西抓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正当我感慨自己命运不济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好似明月,清冷里带一丝温柔。我转过身,抬头定定地望过去,他有浓浓的眉,高高的鼻,薄薄的唇,一双眸子在黑暗里恍如晨星。真是很好看的一个男人呢,只是对上这张俊朗的脸,我心里却莫名地难过,眼睛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清清嗓子,假装镇定,慢悠悠地说:“我是一只还没来得及投胎的女鬼。”
  只见那提着灯笼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瞬间微微皱眉,身子微微一颤。我不由暗想,他莫不是听见我说自己是女鬼害怕了吧。心有不忍,于是轻轻地说:“你不用害怕,我虽是一只鬼,可是我是一只善良的鬼,从没害过人。”

  那男子不语,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他大抵是看出我的疑惑和不安,眼里的清冷多了一丝温柔,转而笑道:“我知道,我不害怕,因为我是一只善良的没有来得及投胎的男鬼。”
  我木了一下,张张嘴:“........"。

  从此我有了一个室友,我收留了那个和我一样善良的没有来得及投胎的男鬼。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一边悠闲地扫着叶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
  “凌风,凌厉的凌,风过无痕的风。”他拿着一本书在阴凉下看着,偶尔同我说几句看我几眼。
  “奥。”我漫不经心的应着。

  “你呢?”
  我扫落叶的手停顿了一下,琢磨着,这个问题好难呢,我虽是一只鬼,可向来深居简出,也没谁告诉过我我的名字,也没谁唤过我的名字,唯一一次还是被一只小乌鸦唤,因为我家的院子里有很多不知名的树,所以也有很多不知名的会飞的小动物来我家安营扎寨。对啦,那只小乌鸦叫我什么来着,好像是“女鬼...........”

  斜着眼看了一眼凌风,他也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好似在问我“难道你没有名字”。
  我一紧张,赶紧回答:“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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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帮你进行排版编辑,接下来的几章请你自己再编辑排版下……其一是标点符号,断句要短;其二是尽量简洁精炼;其三是段落分明点便于读者阅读。谢谢  发表于 2014-3-31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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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儿 + 10 很给力!
无心幻梦 + 3 + 3 + 3 + 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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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05:2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二)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哪有女鬼的名字叫女鬼的,就像哪有人的名字叫人的一样,我应该给自己起一个风雅点的名字来着,比如说什麽沉鱼、落雁之类的。心里暗暗叹息凌风又要笑话我了,因为在这几天的相处里,我发现他特别喜欢笑话我。

  我微微转过头斜眼看凌风,他已从藤椅上站起来,拿着书的手背在身后踱步向我走来。

  凌风忽明忽暗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你没有名字的么?”他幽幽地开口。我一愣,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样啊,凌风不是该笑我的么,可是从他的眼睛里我却看到了不忍和疼惜,而后我默默地朝他点点头,感觉胸口的那个地方莫名的疼了一下,我转身继续扫我的叶子。

  "叶子。"

  我停下动作看凌风一眼:“什麽?”

  “就叫叶子吧。”凌风的眼里已有了笑意,“你说,好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继而冲凌风微微一笑道:“好啊。”

  凌风轻轻地揉揉我的头发转身朝屋里走去,我望着凌风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背影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你终究还是不记得我了。”就在凌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好似叹息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可我却听得很是真切。

  我放下扫把,坐在凌风刚刚坐过的藤椅上。"叶子",为什麽要让我叫这个名字呢,听着怪凄凉的,都没有绽放就已飘落。不过凌风做的这个藤椅坐着还真是舒服呢。叶子就叶子吧,好歹我也有名字了。

  这几日不知怎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层层树枝覆过屋顶,叶子时而发出沙沙的响声。我坐在屋顶上看雨,看着细细的雨滴划过叶子的脉络,落到屋檐上,落到地面上,落到我的身上,好清凉。朦胧中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一青衫男子好似在给一白衣女子画眉,两人浅浅笑,低头呢哝着什麽。幸福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回味,就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白衣女子倒在被雨水浸着的地面上。

  无数个夜晚,我总是做这样的一个梦,我总是努力的想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有的时候像是看清楚了,可是有的时候又看不清楚,半醒不醒中总会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奇怪的是,自从前几日再做这个梦时,在我瑟瑟发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被一个什麽温暖的东西包围着,因为很温暖所以很安心,不一会就又沉沉的睡去。

  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便想起身下去,我站起来的时候不经意向身后瞥了一眼,却瞥见竹屋后面凹下去的小山崖边上有一对小情人在幽会。我一下子就提起了精气神,赶紧朝那个小山崖飞过去。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棵离他们十步远的大树后面,正好看清楚男人的脸,这个男人是-----凌风,怪不得这几天都不见他的鬼影子,原来是忙着和小美人幽会呢。

  “我不会忘记你的。"凌风轻轻推开怀里的美女,重重的说了这句话。

  "哼。"我鼻子一酸,一跺脚,转身靠在大树上,低着头看着拧在一起的的两个手指,带着鼻音喃喃自语:“原来凌风有喜欢的人了,为什麽我当了三百年的孤魂野鬼没有早点遇见他这只鬼呢。”想到这我真是后悔当初我为什麽这么深居简出的,“我应该多出来晃荡晃荡的,说不定就能早点遇见凌风了呢。”

  “现在也不晚。”我正后悔呢就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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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推公众微信{:5_145:}  发表于 2014-4-1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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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三)
  
  “晚了,他都已经和别的女鬼搂搂抱抱了。”我抽了一下鼻子可怜兮兮地应着,神情恍惚中犹自没去想身后是谁。
  “真的不晚。”
  “你怎麽知道不晚,你又不是……”
  我气急之下转过身抬头就冲那声音喊,但话还没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于是那个他字便哽在喉中而嘴还微微张着。

  “不是什麽?”凌风嘴角轻轻向张扬,有些戏谑地问我。
  “没、没、没什么,没什么。”雨已经下得很小了,只是淅淅沥沥的几滴,一阵凉风吹来,我瞬间清醒,低头掩着我发烫的脸,含糊又结巴的回答着。
  凌风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伸出右手轻轻揉揉我的头发,我歪了一下脖子躲开他的手,两只手的手指继续纠缠着抿抿唇不理他。

  “我和她只是朋友,她是来跟我道别的。”凌风见我不理他,似是无奈地解释。
  “我才不相信呢!”听见凌风的话,我轻轻向右偏了偏头低语:”我在鬼界闯荡了几百年,还没听说过友人道别是需要搂搂抱抱的,更何况是一男一女,鬼风何时如此开放了啊,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呢。”
  “叶子,你是在吃醋?”
  “你才吃醋了呢,你们全家都吃醋了。”我抬头对准他的脸恨恨地说,说完我转身拔腿就跑。


  我跑了一会回头看看,伸着脖子望了半天也没看着凌风的影子,他没有追上来,我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没追来,不然我得难为情死了。
  这是竹屋前方的一片竹林,我迷迷糊糊跑到这来了。我在一棵细竹下站定,左右轻轻地晃了晃它,无数雨滴坠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我身上。“凌风没有追来,不在竹林下。”像是对着竹子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
  我正伤感着,忽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而且是人类的脚步声。是什么人会来这呢,灵山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云山,荒凉而且地势险恶,它三面都是悬崖,只有北面是一片竹林,所以有人来我很是感到惊讶。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我,可我还是躲到了竹稍上,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来人的样貌也越来越清晰。我认得这个蓝衣道士,是那个几次差点把我打得魂飞魄散的道士。

  我是一只鬼,可是我从没做过坏事更没害过人,我只是要想起每次要喝孟婆汤的时候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人是谁,然后就会静静地去投胎。我只有这样一个执念罢了,可是这个道士对我穷追不舍,一直一直不肯放过我。
  感伤之时,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当我反应过来糟了的时候只见那道士脚步一顿,大喝一声:“谁?”同时眼睛朝我直直地看来,那目光像是要将我的灵魂穿透。我连忙就逃,却见两条火龙嗖的飞来围住,然后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被网罩住了,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白裙子也弄脏了,正当我为新穿的白裙子惋惜之时,道士已走近喝道:“妖孽,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逃?”
  我还没来得及替自己反驳几句,只见道士两指一点,罩住我的网已燃起熊熊火焰吞噬过来。火光……那无数次出现在我梦的画面逐渐清晰,那是我的脸,前尘往事都在那一刻扑面而来,而我只能蜷缩着身躯抱头尖叫:“不要,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

  我是一只鬼,是可以不用睡觉的,可平日里还是像人一样每天按时休息,为的就是想集中念力,期望有一天能够想起每次要喝孟婆汤时脑海里的那个人是谁,想起那个梦里的男子和女子是谁。可到头来,我这么一点点的执念终究不能如愿,
  我的身体越来越灼痛,像是有什麽东西要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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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四)

  
  “幸好凌风没有追来,幸好他没有追来,若不然他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烈焰烧灼的痛苦中,我喃喃自语。“幸好他没有跟来,可是我还没有跟他说我喜欢他呢,我做鬼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一个鬼,可是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呢……”

  顷刻间,我的眼睛涩涩地难受,我是要哭了,但是我流不出来眼泪,鬼原本就是没有眼泪的,虚幻的鬼魂是不能流出实体的眼泪的,可是我知道我是真的在哭,原来我是这么的贪心,有这麽多的执念……随着烈火的吞噬,我终于只剩下一缕幽魂,看着那一片红色,我的残念里想起了前世的一切记忆。

  我叫汐颜,没有爹也没有娘,从小和外公相依为命。十五岁那年,外公生了一场大病,没几日便去世了,临终前,外公拉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颜儿,外公从来没有……没有和你提过你的爹娘,也从不许你提,你不要……不要怨外公,外公都是为你好啊。”

  我已哭成了泪人,哽咽着:“颜儿知道,颜儿知道,颜儿从来没有怨过外公,外公你要好起来,不要丢下颜儿一个人啊。”外公无力地闭眸不再说话,片刻之后猛地睁开双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直直地看着我,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颜儿,你要答应外公,此生永远不进帝王家。”说完这句话,外公就永远地离开了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听我回一句好。

  外公去世后,阿月婶看我孤苦无依就收留了我,让我在她的药铺里打打杂,晒晒药材。
  一日雨后初晴,阳光甚好,我在后院晒完药材突然想起了刚买的三条锦鲤。好几天没去看了,不知道有没有饿着,我拿着鱼食颠颠地跑去看它们。绕着荷塘边寻我的小锦鲤,寻了一会发现少了一条,该不会是饿死了?可就是饿死了也得有尸体吧。为了找到这条饿死的小锦鲤,我踮着脚伸着脖子往荷塘里面探看,不料脚下一滑,连同手里的鱼食一起翻下了荷塘。

  我在水里胡乱抓着,想看看是不是能抓住一棵救我命的稻草,可遗憾的是那棵草没有出现。本能地想张嘴呼救,狠狠地呛了几口水,想咳也咳不出来,岸上的景物模糊不清,扑腾了几下身子沉的更厉害。

  听外公说过,人在即将在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会走马灯似地把生前过往在脑中回放一遍。要是我能看到爹和娘就好了,看看他们长的是什麽样子,想知道他们为什麽不要我。
  挣扎着的寻思中,好像看到了外公在向我招手,于是急忙伸手去抓,哭喊着:“外公等等我,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我胡乱挥舞的手被握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颜儿,你醒醒,颜儿,你醒醒......”
  是阿月婶的声音,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没有去天堂也没有下地狱而是尚在人间,为了证实这件事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阿月婶的容颜,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说:“终于醒了,颜儿,你吓死我了。”
  我乏力地勉强一笑:“阿月婶,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听见这话,阿月婶像是放了心对我笑笑,接着叹了一口气似是开玩笑说:“幸好没事,长得这样好看,要是就这样没了,怪可惜的。”

  阿月婶告诉我说,是一位来买药的公子救了我,那位公子本就有剑伤,为了救我碰了水,伤口更严重了些,为了感谢那位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她就留那位公子在家中养伤了。
  没几日,我便活蹦乱跳的,而心里对那位公子生出的不仅有感激更多的是愧疚。因为救我,他才会伤势加重的,为了报这救命大恩,我便揽下了照顾那位公子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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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五)
  
  是夜,我进去公子房间送药,看他正睡着,就把汤药放在桌案前。
  窗外疏影摇曳,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映在他的脸上分外好看,阿月婶曾经和我吹嘘:“救你的那位公子长得真是如花似玉啊,比你都美上三分。”至今我都记得阿月婶当时满脸崇拜的花痴样子,不禁叹息一句:“幸好阿月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昏黄的烛光忽明忽暗,照得公子略显苍白的脸多了一抹温柔,不禁想起那个清晨,他的脸上也是被晨光染上了这样的一抹温柔。

  第一次推门给公子送饭的那个清晨,舞动的柳枝混着几声蝉鸣甚是清凉,当时他正靠着床帐看书。抬眼间,我才知道阿月婶的吹嘘是有来由的,只见他未挽的黑发垂在两侧,浓密的眉,幽深的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俊朗却略显苍白的脸被晨光映着很是好看。
  我定定神盈盈走到他床边轻唤道:“公子,吃饭了。”他嗯了一声。
  这几日我端茶倒水换药的,他肯定是把我当成阿月婶找来照顾自己的小丫鬟了,不然怎么什麽话也不肯与我多说呢。我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转头望望月光有些伤感:“小丫鬟也无妨,虽然阿月婶对我很好可终究是寄人篱下,外公,你在天上还好么?”

  “你再不把药端给我喝就凉透了。”我回过神,他正靠在床边看着我,脸上有些无奈。
  我赶紧把药端给他,左手指触到盛着汤药的瓷碗时才发现药确实凉了些,我略带歉意说:“你等等,我去热热。”
  瓷碗还没来得及放回托盘里,就感觉我有些微凉的右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惊得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不用了,这样喝正好。”说着,就拿走我左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我右手向外缩缩,可他握着我的手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将瓷碗随意地放在一边,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麽要寻死?”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寻死,即使是在外公离开我的时候也没有过这念头,我知道外公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于是解释道:“我没有要寻死。”他眉毛轻挑,哦了一声,有一丝戏谑地问道:“那你是在池塘里洗澡么?要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不多此一举了,害得我也.......”他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他这样说,像是在埋怨我为什麽要掉进水里。这时,我心下已经明了,他知道我就是那被他从水里救起的女子,他以为当时我是在寻死。但要知道那是我也不想的,现在还心有余悸呢,以至于后来都没弄清楚失踪的那条锦鲤是不是死了。

  我低头笑了一下,耐心解释着:“我是不小心掉到水里的,并非寻死。”我右手又往外缩了缩他,这次他放开了我。
  我后退一步,向他福福身子:“多谢公子救汐颜一命。”他低头笑笑:“不客气,如今你终是想起来要谢我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其实我早就想对他说声谢谢来着,可是之前他却好似不记得我。当时想着不记得也好,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算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倒省去了好些麻烦,自己也乐得自在。可是我却推估错了,他是记得的,不过细细想想这也是应该的,若是我救了一个人的命,也会去了解一下自己救的是一个什麽样的人。而我的情况,他只要问问阿月婶就再清楚不过了。想到这,我难免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麽接他的话。

  “你叫汐颜?”他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转了话题。
  我点头嗯了一声。他接着问:“哪两个字。”
  我解释:“潮汐的汐,颜色的颜。”
  他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个名字听着太薄凉,不好。”
  我没说话,不过我觉得我的名字挺诗意的,虽然也确有薄凉之意,“汐颜”同“夕颜”,有薄命的意思。

  他越过我看着窗外,淡淡吐出两个字:“叶子。”我不解:“嗯?”
  他微微转头重新看着我:“以后、我叫你叶子可好?”
  我坚持着:“我有名字,我叫汐颜。”他不理会我,“我想叫你叶子。”
  我很是奇怪他为什麽非要叫我叶子,难道这两个字就不薄凉了么,不过又一想,反正是萍水相逢,我也只是报他的救命之恩,等他的伤好了就会走,况且名字也只是个代号,叫什么不都一样,于是无奈地撇撇嘴点头道:“公子高兴就好。”
  似是为了公平,他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凌风,凌厉的凌,风过无痕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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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08: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六)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福福身子:“凌公子如无其他的事,汐颜就退下了。”他点头:“好。”走到门口我顿了顿回头提醒他:“公子的伤在腹部,还未痊愈,不宜久坐,还是躺着好些。”他听话的慢慢躺平应着:“全听叶子的。”

  日子过得很安静,仿佛从来没有哪一个盛夏像今年这样的清凉,因此就感觉过得快了些。

  凌风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他好了就会走吧,或许再也见不着他了,我很惊讶居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我摇摇脑袋试图把那些念头全部赶走。让我难过的是,那些可怕的想法还剩下一个小尾巴时,自己就到了凌风的房门口。是的,我是来给他送药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正在思考是进去还是摇会头再说时,听见屋里哐当一声,于是赶紧推门进去。担心凌风是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他在床上躺得太久怕是腿脚都不太灵活了,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进去才发现显然是我想岔了,而且岔得远的不是一点,他并没有从床上摔下来而是半倚着有窗子的那面墙,伤口处的衣服被染得鲜红,木质的桌子已被劈裂。而肇事者是一个黑衣人,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手中的剑朝着地面,似是劈完桌子后还没来得及抬起就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愣住了。
  我生在江南长在古镇,这样的场面让我觉得窒息。

  “出去。”凌风吃力地向上挺了挺身子冲我喝道,像是在生气。这一声不仅惊醒了我也惊醒了黑衣人,他扬起剑就冲凌风刺去。就在黑衣人冲凌风刺过去的时候,我的行动已经比我的理智先做出了反应,我脚步飞快地冲过去挡在凌风身前,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背部某个位置被刺穿的疼痛感。

  等了一会,怎么背上还不疼呢,这刺客的剑这麽慢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我闭着眼睛想着这两个原因。终是忍不住微微睁开眼,却正对上了凌风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他清冷的眼更显得幽深了些。

  说来奇怪,我记得靠在墙上的应该是凌风来着,可现在靠在墙上的却是我,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越过凌风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屋子里已没了那黑衣人的踪影,两个穿着像是随从的人正在清理屋子里的残局,这其中包括我慌乱之中打翻的药碗。我的目光划过门口,看到一个穿着黑衣长袍的俊朗男子。

  他是谁呢,我正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凌风不合时宜地说话了:“看够了没?”我转过脸看看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幕——自己差点死了,接下来低下头就看见他衣衫上的那片鲜红,顿时手脚冰凉,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腿上没有一点力气,靠在墙上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滑。凌风扶住我,轻轻擦干我脸上的泪痕,在我耳边叹了口气然后将我凌空抱起。
  “公子,你的伤口........."不知道是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风打断了:“都出去。”随后就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他的伤口又裂开了,白白浪费了我这些日子的辛苦,不禁有些怨念,而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凌风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被他抱着,手不知道放在那好,我想挣扎一下表示反抗,让他知道男女有别这个道理,可是我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我又一想,我总不能一直坐在地上吧,稍微比较了一下这两种情况哪一种让我更不狼狈一些,最后我毅然决然的决定让他抱着。
  他把我放在床上,拉开被子盖住我:“你跑得那麽快干什么?”我被他问的有点不好意思,不着痕迹地把头埋进被子里,他笑了两声,几秒钟的后很严肃地道:“刚才吓死我了,幸亏苏陌他们来的及时,不然.............”他顿了一下然后有点命令的口气道:“以后我不准你这样,听到了没有。”
  我窝在被子里听他讲话,一会有点想笑,一会又有点想哭。我的喜怒哀乐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无常了呢,原来的我可不是这样。

  一阵清幽的兰花香香醒了我,这是凌风身上的味道,我微微探出头喵喵他,发现屋子里也没了他的身影,香醒我的兰花香可能是他被子上的味道。
  此时我身上已经有了力气,匆匆地下了床,打开房门的时候却与刚要推门进来的凌风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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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七)
  
  入眼的是凌风俊朗的脸,墨黑的发向后束起更显几分英气,他直直地看着我,我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他朝屋内走了两步,负手而立,我识趣的向后退了两步,他好似故意的松了口气似地说:“回来的路上还在发愁我今晚要睡在哪呢,不过幸好,你现在终于想起来这是我的房间。”说完还呵呵的笑了两声。

  我很委屈地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我的腿软了一会,又不是故意赖在你这不走的。”“哦?”他语气里满是好笑。

  我觉着气氛很是尴尬,可是想着又不能就这么跑掉让他觉得是我心虚,况且他还挡在我的前面,想跑也是不易,于是目光向上游走想换一个别的话题,他换了一件月白长袍,忽地想起了他的伤口,刚才还流血来呢,故而抬头问他:“你的伤……”我话还没问完他已答话:“苏陌看过,已无大碍。”

  我疑惑:“苏陌?”他邪邪一笑,看到他这样一笑我就知道他又要调侃我了,他的解答果然是不负众望啊:“就是你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盯着看了半天的那个俊秀男人,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我无奈地辩解:“我哪......"我那个有字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毫无预兆地被他拥进怀里,我条件反射的挣扎,可是挣扎了一会他反而抱得更紧,我认命地不再挣扎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凌风抱了我一会似乎觉得该说点什么:“为什麽那么不顾性命地护着我?”他温软的气息吐在我耳边。

  这个问题真是把我难住了,我当时什麽都没来得及想就已经挡在了他身前,然后才想起来我要死了,现在想想似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可是本能这个词是绝对不能瞎用的。于是我想起了医者父母心这句话,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我医术一点都不高明,说出来他非得取笑我。他抱着我的力道又紧了紧像是在催促我快点回答,我心一慌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我明显感觉他身体僵了一下,“不知道才显得珍贵。”这句话像是对我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

  我心里疑惑正犹豫该不该问他什麽意思,他却又开了口:“你护我一回,我护你一生,你说好不好?”

  我轻笑:“如何护我一生?”到现在我也只是知道他叫凌风,甚至不知道他年方几何,有无妻室。

  凌风双手扣在我腰间,身体推开我一点,看着我认真的说:“自是你嫁我为妻。”我笑着的脸变得僵硬却也不避讳:“我只知道你叫凌风。”

  凌风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很自觉地自我介绍:“上个月刚刚过我二十二岁生辰,家中尚未娶妻,生在……”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我身后,似乎是在考虑后面的话该不该说或是该怎么说,我安静地等着。

  凌风又重新把我拥进怀里,用若有若无的口气说着他的身份:“当今的皇上有个胞弟,你可知道?”

  我心里犯嘀咕,我们刚刚说的话跟当今皇上的胞弟有联系么?你刚刚不是在说要娶我的么,不对,等等,刺客、随从、苏陌、胞弟,我心里一惊,用力推开他,与他对望,而他还是两手扣在我的腰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心里的猜测:“难道,你.........."他露出一个你真聪明的表情承认道:“我便是。”

  我曾经对他的身份有过许多的猜测,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居然会是当今的王爷,我不自觉地向后倾,他似乎早有防备,紧紧地将我护在臂弯,似笑非笑的促近我耳边低语:“看,我护你护得是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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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11: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八)

  我趴在他的怀里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在我耳边说着什麽可我却一句也听不见,我又看见了外公,看见外公临终前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的说:“颜儿,你要答应外公此生永远不进帝王家。”

  看见外公的胳膊就那么直直的垂下去再也没有抬起。

  凌风像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轻轻推开我,一脸的无奈:“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就是莫名的害怕。

  凌风轻轻擦着我的眼泪:“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拨开他擦着我眼泪的手,自己使劲地擦了两把,镇定了一下道:“我累了,先回去了。”说完绕过他就往外跑。

  夜已黒透,月亮不知道什麽时候已被乌云遮住,就像我今晚的心情,有些事情或好的或坏的来的太快接受起来就会有点困难。

  我推门进去,没有转身,就在门要合上的时候却被一个力度抵着,我木讷的转过头对上了凌风的眼,在黑夜里那双眸子更显得清亮可又像是包含了很多很多的内容,那内容是什么我却久久没有读懂。

  我垂下头不看他。

  “我明日便要离开这里。”凌风的话幽幽的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他,刚才给他送药的路上我还在想他终有一天是会离开的,想不到几个时辰之后他就来告诉我他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要慌乱要冷静,然后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他:“哦,那你珍重。”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心却绷得莫名的紧。

  凌风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却不是来跟你说珍重的,我是来问你肯不肯嫁我为妻的。”听见这句话我愣了愣,稍微的失神转而清醒。

  此时隔着我们的门已经敞开,我温婉有礼地向他福福身子笑意盈盈:“多谢王爷抬爱,只不过汐颜自知身份低微,怕是配不起王爷这样高贵的身份,希望王爷........"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风狠狠的打断:“你希望什麽?”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可是我却不死心仍旧笑着:“汐颜希望王爷今后能觅得一位与王爷身份地位相配的倾世女子,娶她为妻,如此才不会损了王爷的面子。"

  我的话刚说完,凌风的唇就封住了我的,他霸道地吻着我,如同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一样,而这个霸道的吻就是他对我的惩罚。

  我挣扎着,手不停地在他胸前捶打,我像是要哭出来了,是委屈是害怕是伤感是难过,这几种感情的折磨让我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凌风放开了我,仍是一脸的不善却也带了一丝温和:“明日我在解忧亭等你,会一直等你,等你到太阳落山。”

  凌风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里,噙在我眼眶里的眼泪在那抹白色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簌簌落下,我靠着刚刚关上的门板渐渐的滑落,瘫坐在地上。

  凌风他是王爷,他若是喜欢哪个女子娶进王府便是了,这也是那女子的福气,可是他却来问我愿不愿意,我愿意,我是愿意的,可是我不敢。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兴许是见惯了贵族里的姑娘,看腻了,见着了我就觉得新鲜,可是他的这份新鲜又能持续多久呢。
  朦胧中我又看见了外公的脸,听见了他的声音,颤抖却又有力的声音:“颜儿,你要答应外公此生永远不进帝王家。”

  外公的这句话反复地在我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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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之梦魇------帝王之爱(九)

  曾经我就研究过无数次,为什麽健朗的外公会在一夕之间病得那样严重,大夫说是心病。

  外公就是这样疼我、爱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将我保护的很好,让我能一直快乐无忧的长大,所以在他临终的时候会那样决绝的让我答应他永不进帝王家,我想问为什麽可终究是不能。

  我狼狈的将头埋于膝间,想将外公的话隐于黑暗里。

  “我是来问你肯不肯嫁我为妻的。”刚刚平静一点,凌风的话又传入我的耳中,我忽的抬起头像是看见了一袭白衣,俊朗的脸,挽在脑后的发,我吃力的站起来,伸手去抱他却穿过他的身体抱了个空,我慌乱的转身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可是什麽都没有,有的只是令人恐惧的黑暗。

  我凭着感觉走到床边,重重的把自己摔在床上,好累啊,真的好累。

  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我沉沉地睡一觉,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过去的,等我睡醒了,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都会忘记的。

  那样我就还是那个简单、快乐无忧的江南女子。

  睡梦里,我看见外公站于学堂的台前朗朗地念着:“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台下叽叽喳喳的童音一片:“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外公说:“颜儿,女孩子多读些书总归是好的。”

  外公说:“颜儿,你要答应外公此生永远不进帝王家。”

  泪水无声地滑落。

  “你、为什麽要寻死?”我的心悸动了一下,好像是凌风的声音。

  那个声音又重复:“那你是在池塘里洗澡么?要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不多此一举了,害得我也.......”

  “你护我一回,我护你一生,你说好不好?”

  “明日我在解忧亭等你,会一直等你,等你到太阳落山。”

  这两个身影一直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这几种声音一直回响在我耳边。

  有些感情本不属于你却硬要得到,是要折福的,我本是福薄之人,帝王之爱自是不配得到,我放弃,虽然有个地方很疼很疼。

  屋内依稀有了些亮色,却没有以往晨光的摄入。

  听见敲门声,想着肯定是凌风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光着脚跑去开门,却不是他。

  阿月婶关心的问我:“怎么没出来吃早饭?”说着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

  我望着门外,下雨呢,怪不得没有往日的晨光,他今天不会走吧,天气这样不好。

  阿月婶关上门,自顾自的说:“怎么光着脚,着凉了怎么办?”说着就把我拉到床边。

  我听话的钻进被子里,笑了笑说:“没事,不凉。”

  阿月婶帮我掩了掩被子,很柔和的笑着看着我,然后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口吻道:“颜儿啊,有些事情总归是遂了自己的心意要好些,人这一辈子快乐的时候太短,阿月婶啊希望颜儿能快乐的长久些。”

  在我的眼里阿月婶一直都是一个快乐人,今天我却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浓浓的凄凉。

  曾经我一直都觉着本真地活着才是快乐,不过现在看来太难,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太复杂,能够不戴面具地活着实属不易。有时候看似一个人很快乐,整天笑呵呵的,不知道午夜梦回时枕边濡湿了一片。

  我勉强笑笑:“谢谢你,阿月婶。”我心里明了,阿月婶定是什麽都晓得了。

  阿月婶的眼里又有了以往的笑意:“一会记得吃饭,我先回药铺了。”

  我嗯了一声。

  阿月婶走到门口停下,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转过头看着我说:“那位公子今天早上就离开了。”说完叹了口气,然后我听到了关门声。

  凌风他还是走了。

  既然决定了还难过纠结什么呢,但愿我们此后能各自安好。


  走到窗前,随手推开窗子,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天,现在下的更大了些,他该是走了吧,听着雨声有些烦躁,关上窗子,回眸间看见小榻上那件已缝完的青衫。

  还是在凌风养伤的时候怕他没有换洗的衣服偷偷量了它的尺寸特地为他缝的,想着这两天给他的,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拿起那件青衫冲进雨里,朝着解忧亭的方向跑去,雨滴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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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7 20: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鬼篇------帝王之爱(十)

  我踉踉跄跄地跑到解忧亭,却是空无一人。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可我就是不甘心,想亲眼看看凌风是不是还在等我,如今亲眼看见了,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这就是我的心魔。

  怀里抱着那件衣服,走在不知道是什么方向的路上,全身被雨水浸透,冰凉冰凉。

  思绪飘忽,脚下一滑便跌坐在地上,我怎么这么狼狈,全身湿透了不说,还弄得满身泥,最重要的是凌风还丢下我走了,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哭起来,越哭越不能自已,雨水混着泪水淌在脸上,流进嘴里,是涩的。

  就是感觉雨像是下得小了些,没有再打在我的脸上和身上。

  “你还要哭到什麽时候?”我又像是听见了凌风的声音,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都产生这样的幻觉。

  不免有些委屈,我这麽放不下他,他倒好,潇潇洒洒的就走了,想着想着哭声又大了些。

  又是幻觉么,我像是离了地还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可是雨又像是下得大了些,又继续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哭的累了,拉回思绪,映入我眼帘的是刚才我还想着的那张好看的脸,赶紧左右晃晃脑袋,难道我又在做梦,如果是梦就让我晚点醒来,多让他抱我一会吧,想着想着就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还满足的笑了笑。

  “被我抱着就这麽开心?”又是那调侃的口吻。

  难道不是梦,凌风真的还没有走?

  我抬头疑惑的对上了凌风的脸,他也低头看我一眼,满眼笑意。

  凌风在对我笑,我不可思议地伸手捏捏他的脸,他没有防备的啊了一声,皱着眉恐吓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泥地里去?”

  我又把手圈上他的脖子有点小傲娇:“不信。”

  凌风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这真的不是梦,凌风真的没有扔下我一个人离开,而此刻,我就被他抱在怀里,空落落的心顷刻被什麽东西填的满满的。

  因为他在身边所以很安心,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沉沉的睡去。

  “叶子,醒醒,醒醒.........”有个熟悉的声音如是说。

  我揉揉脑袋低语:“谁是叶子啊,别吵了。”

  “你再不醒,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帮你把衣服脱了。”说得很是不情不愿。

  一听见“脱衣服”三个字,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凌风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看我出糗就是他最大的乐趣,此时我心里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其实我已经很丢脸了。

  脸上烧得厉害,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我自己来。”说的时候还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凌风收起笑意,眼里多了些温柔:“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我去换衣服。”

  他负手走了几步,回头嘱咐:“我在隔壁。”

  我闷声道:“嗯。”

  凌风白袍外面填了件紫衣,他抱了我一路又冷又累吧,还有他的伤口,想到这心有些慌。

  我胡乱的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就去看凌风,边走边想着我一定要给他做几顿好吃的,给他补补。

  “公子,你的伤被雨浸的厉害,严重了些,恐怕要在此多停留几日。”这声音温和平稳似是那个叫苏陌的。

  “拿去扔了。”凌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站在门口正想得出神,苏陌推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袍一件紫衣,入目之处是一片殷红,刚才还慌着的心揪得更紧了些。

  他是怕我看见了难过。

  苏陌看到我愣了一下,把手里的衣服背到后面冲我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我在门口辗转,琢磨进去的第一句话该怎麽说。

  “进来。”凌风不紧不慢地说,他应该是猜到了我在门口。

  坐在凌风身边,看着他好看却有些苍白的脸很想哭,忍不住自责:“都是我不好。”声音里有些哽咽。

  “幸亏你这麽不好。”凌风的话总是让我听得云里雾里。

  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在说胡话,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我的,不热啊。

  凌风无奈的叹息一声,意思明摆着是说果然是没听明白,又解释道:“你要是那麽好,说不定早许了别人。”

  刚刚忍着的哭意终是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凌风没想到我会如此,着急又有些慌神:“叶子,怎麽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啊?”说着就想要坐起来。

  我赶紧拦下,低声哽咽着道出原委:“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

  凌风将我揽在胸口,轻轻在我耳边说:“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

  这是一个王爷的承诺。

  斜眼看见洗净晾在屏风上的那件青衫。


  凌风在苏陌和我的悉心照料下很快便好了起来,不久就踏上了去帝都的路途。

  几天的相处我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凌风是一位很善打仗的王爷,几次别国来犯都是他将敌人击退;比如,苏陌是位神医,曾几次把凌风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比如,当今皇上很是器重、疼爱这位胞弟;比如,那个黑衣人就是别国派来的刺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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