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杯咖啡

遇梦若碎

　　云也不知道你的方向

　　我的思念已成云

　　随风飘荡

　　我对你的思念已不能停止

　　我一直在等待着

　　等待一阵虚缈的风

　　火车已进广东省内了，韶关到了，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了，就那么几个小时了。

　　我的心又开始澎然起劲了，是紧张，还是一种激动？已分不清晰，拿起最后一包咖啡，背面的字迹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静的思念如云，而她认为我是风，在这两年里，她一直在等着我这阵虚缈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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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为论文赶稿了，如同去年小安他们一样。

　　最后一个月要闭关，如武侠小说里厉害的人物要参透武学最高境界般。

　　辛苦的熬过了一个月，交了论文给导师。因导师长期要跑东跑西，很少和我相处。正在他签名的时间，他犹豫了一下。

　　“夏璟，好熟悉的名字。你是不是最近在文坛上的那个新秀？”

　　“导师，我像吗？”

　　他和我一样，戴着眼镜，不过他戴的是老花镜。他推了下眼镜，打量我一下。

　　“原来你是我的学生呀？”

　　“我当然是你的学生。”

　　“嗯，不错。你觉得我怎样？”导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三年来，只见过他七次面，哪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您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导师。”

　　“那你干嘛要毕业，再搞一年研究吧。”

　　“导师……饶了我吧。”

　　我被吓了一跳，如果再搞一年研究，我真的会被那堆书压死了？”

　　“和你开玩笑的，被吓到了？”

　　“导师，你的幽默感很容易出人命。”

　　他笑了笑，给我签了名。

　　我已顺利拿到了学位了，小安发邮件告诉我，他和她订婚了。现在他正为博士学位而努力，绿卡靠未婚妻的关系，已拿到了。

　　筱影几个月都没有联系了，可能很忙吧。

　　我开始找工作，静帮我介绍了几家报社的工作。最终在面试的时候，要求要工作经验的人，反以我常被他们杀青了，对他们来说，有工作经验的人比高文凭的人更值钱吧。

　　后来在一家杂志社安定了下来。

　　从校园出来之后，我才体会到了社会的自私和适者生存的道理。

　　可能我不是自私的人，更不是一个适合这样的社会吧。

　　以前总天真认为有了高文化，就会有好工作。其实只和那种没文化的人一样，也只拿一千多的薪水，不同的是我只需坐办公室，而他们用自己的劳力而辛苦，我用脑力而辛苦。

　　我租了间离杂电社比较近的小公寓，因薪水不够付租金，我只好兼职家教。

　　找了两家家教，一周分开单日和双日，周日是休息日，单日去一家，双日去一家。

　　一家的小孩有两个，差不多十二、三岁左右，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基本女孩比较乖点。

　　男孩常常拿一些怪物吓女孩，这只是小孩的天性吧。

　　男孩常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为什么中国讲啊a为啊，而外国人讲A呢？”之类的问题。我终于遇到了一个曾与我一样的人了

　　。我就会回答他“就像你爸妈生你一样，你不可能生爸妈。那是真理，无可改变的。如果你改变了，那你就可以做上帝了。”

　　我不太会教育别人，如果和我在一起的学生，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奇怪的人。

　　差不多一个月，杂志社不景气，我又换了工作。

　　面对筱影给我发的电子邮件和静的多次电话提醒，我终于在感情中彻底崩溃了。

　　我开始选择逃避了，而逃避的最好方式就是去一个没有筱影也没有静的地方。

　　“喂，你现在在哪里？”静来电话了。

　　“家里。怎么了？”

　　“今天我总心神不宁，好像会发生什么？我担心你会出事……”

　　“不会的。”

　　“你现在好吗？”

　　“嗯，很好。”

　　静的来电把我的思路又打断了，我又犹豫了，我是不是该和她说清楚呢。

　　“那就好。”

　　“静，我……”

　　“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总不明白，静总能牵系着我的喜怒哀乐。如果当时没有筱影的出现，我应该只爱静一个人吧。就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爱情是自私的，而对这人来说，我该去学会自私。

　　“静，我要离开了。“

　　我说的很小声，真害怕一出口，一切都完了。

　　“离开？”静惊愕住了。

　　“嗯。我想去寻找自私。”

　　“自私？”

　　“因为爱情是自私的。”

　　静没有说什么了，她的沉默已经允许了我离开了。

　　第二天，静给我送来一盒速溶的咖啡，很深情地告诉我，这是她的思念。没有说其他话就离开了。或许是她不舍吧，或许是她的理解吧。我已弄不清了。只身离开了广州，随风的方向，一睁眼到了上海。

　　当然只是收了一封来自上海研究所的信，所以才打算来这里。

　　为了忘记筱影，我不再开电子信箱。为了不让静知道我身在何处，我换了手机号码。只为寻找自私。

　　开始我总是喝着咖啡，后来每个同事都劝我戒掉。虽然后来戒掉了喝咖啡的习惯，但依旧戒不掉对一个人的思念。戒了咖啡，我把静送给我的那盒咖啡放进书柜里，之后一直都喝白开水，但搅拌的动作却成了惯性般，又是左三圈右三圈，然后把荼匙放下拿起了杯，刚到嘴边又放了下业，每天基本都会做同样动作。

　　有一天同事好奇问我：“小璟，你怎么总搅拌白开水干嘛？”他们只叫我小璟。“小虾”已成了我的历史了。他的一语惊醒了我，我虽然逃开了咖啡给我的束缚，但我终究逃不开咖啡给我的思念。以为自己逃出了那段生活，但自己依旧逃不出她们给我的思念。就如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

　　在研究所工作比杂志社要辛苦，但这种辛苦对我来说是一种安稳，一种来自生活充实的安稳。常常我都要求过年也加班，我实在是在年底对找不到什么事做，而别人基本是回家与妻儿一起，而对我这样一个单身的人来说，那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想不到我已来这里有一年之久了，在这一年里，我被盗了一辆摩托车，两只手机，甚至连一只笔也有人拿走。我真正体会到了自私的无处不在。

　　有一次因需要旧的资料，我去找旧书时，在书柜里发现了静送给我的那盒咖啡，我拿了出来，仔细看了一下，突然发明到了什么——盒上写着小小的字。以我近视的程度，我是绝对发现不了。

　　我想也只有静才会写下那么小的字吧。

　　等待的心

　　在晚风中

　　总无法拾起映红的枫叶

　　你走了

　　留下了一个未完的故事

　　你走了

　　咖啡是我的思念

　　请你带着思念

　　当你明白时

　　我还在为你等待着

　　那么亲爱的你

　　是否在喝完最后一杯咖啡

　　来寻找我

　　我看了上面的字，惊讶了。

　　又打开纸盒里面，里面每包上面都有纸条，剩下十包了，前面那些早已扔掉了，写了些什么，已不知道了。

　　我从第一包开始看，看到最后一包。

　　原来我一直在浪费着我们的时间，静认为我喝完最后一杯会找她，如果我永远发现不了上面，我是否永远呆在这进而。

　　我什么都没想，整理好了行李，直冲了门，外面下着雨我没有伞，在雨中跑着，去了车站等车。

　　我已让静等了一年又十一个月多了。

　　静，对不起。即使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离开，但我依旧逃不出那一份思念，那种咖啡的思念。

　　筱影，对不起，即使我再如何对你有愧疚，但我依然只对静有思念，因为我爱静，请你原谅我。

　　静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写下这些字呢？我已不知道了，唯一想知道的是静是否还在那里等我。

　　我想起了那天静离开的背影，是那么憔悴，是那么悲哀。但她却没说一句，很让我费解。

　　如果当时我没有选择离开，静又会不会在我的咖啡上写下无尽的思念呢？我们是否幸福地在一起呢？静会永无止境地等待吗？一切的疑问都在我脑海浮现了。

　　答案会在接下去的几个小时就会知道，心中着一份牵挂，应该会容易明了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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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在田野里狂奔着，已看不到山了，我已嗅到了熟悉的空气了，是南方特有的空气。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十一点零四分了，路线上只剩下几个小站了。

　　“广州快到了，冒昧问你一下。”大学生开始发话了。

　　“喔，有什么事？”

　　“你是出差吗？”

　　“可以说我是来寻找一种东西。”

　　“嗯，一种属于内心深处的东西，只有彼此才能拥有的东西。”

　　“喔。我明白，那是一种爱吧。你去寻找恋人？”

　　“嗯。一个咖啡恋人。你有爱过两个人吗？”

　　“我现在有一个女朋友了，我不知道这种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爱。”

　　“爱是自私的，好好把握。”

　　“嗯。我也一样祝福你能找到那位咖啡恋人。”

　　“谢谢。”

　　静是一杯咖啡，是我的咖啡恋人。喝这杯咖啡必须要细细品尝，这样才能喝出它的真谛。

　　我真正寻找的不是那杯羞涩的咖啡，而是那颗带着咖啡味道的心。

　　我从口袋里把咖啡袋一包包放了回去。

　　静我现在已不用喝最后一杯了，也不用咖啡来提醒。咖啡不用再溶入水里了，而你早已在我的心里。

　　我现在想念着静的呼吸。

　　想念着静的细微动作。

　　想念着静留给我的珍藏记忆。

　　想念着静在现在等待的样子。

　　想念着静现在见到我回来的高兴模样。

　　想念着静再一次见到我所做下的反应的眼神。

　　我现在已经不断地想念着静。

　　广播里已放出了终点站，到站的声音了。

　　别了两年的地方，又要重新回到我眼前了。

　　我带着一颗无法比拟的心去期待着。

　　如果两年前我是为了寻找自私而离开这里，那两年后我是为了寻找恋人而回来这里。即使我背负的是罪恶，我还是回到这里。

　　曾经我、小安、筱影、子勇兄、赛洁学姐，及晓琴都曾在这里求学过，而他们是否也同我一样回来了？还会回到那个我们四人曾住过的公寓里吗？

　　太多的答案需要我在下一秒就解答。

　　我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里了，大学生已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着下火车。

　　“祝福你。”这是你对我的赠言。

　　我需要别人的祝福，这样我才有决心去寻找静。

　　静你现在还在家里？还是在外地采访？还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深思？

　　我把那盒咖啡放过了包里，整理好了行李，出站了。

　　烈日照在我的头上，我并没有感觉热。

　　“静，我已回来了。请你再等我几分钟，好吗？”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