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痒 剑徒分五大境,入微剑,山海剑,坐忘境,禅境,无。 说起武林的渊源,昔年武王败纣于逐鹿,姜尚执封神榜封首功之臣与古帝王氏族,由此自周重开玄黄,诰天之神感其功绩传《太公六韬》,后人承其者《兵》《武》篇,而后武林始兴。 千百年后,苏秦得太公阴符拜六国为相,与嬴氏一人争六合而败,嬴氏帝乃焚百家之言,收天下之兵,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武林数百万人口违者被戮余不足半成遁隐山寺,汉亡五代乃敢出。 说起嬴氏帝,师傅更是对其推崇之至,我噘嘴:后来还不是被项氏那莽夫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嬴家王朝结果仅十四年之短,呵。 师傅冷笑:若不是当时徐绂那老小儿将长生药藏了,你以为天下会轮得到姓朱的? 项氏一族与刘邦那宵小也是在嬴帝故去三年才敢举旗反,当初秦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铁血手腕聚合了天下,可疆域之众万民难与其同,祸根早已深种,所以帝亡乃三年大秦匆匆而灭,全凭嬴帝一人压着天下。 我:世上还当真有能长生之人么? 师傅:有的。 我:那徐绂当年携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入瀛洲可真寻到了长生不老药? 师傅:当然,上古海上有五座神山: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珠玕之树节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 我:那就是说长生药后来被徐绂自个儿吞了? 师傅沉吟:徐绂当年乃真心为之求仙药,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至于徐绂吃了长生药亦或无,想必....没有。 我:鬼信咧,那可是长生不老不死诶,搁我早吃了。 师傅:那可不,搁我我也吃。 我:...... 秦是武林长史的断代,人人皆藏,也是从那时候起,祖训有戒:非乱世不能下山。 游历的这几年我见过不少人,刻意地只走山间小路,所以见得都是平凡。也遇到过一身武学强大到极致的人,自知不可敌,远远躲开。 何谓强大?一者武力强大,同我师傅一般的人物,众生芸芸知人如蝼蚁命。二者谋力强大,算天算地算生算死算他人算死自己。其三者,内心强大,像老痒一样。 我和老痒也是在冬天认识的,两人落魄裹着拾来的衣物睡人门前,挡风,没少被人赶过,他在我对床,老痒,人如其名,当时西南暹罗诸国每年进贡明皇帝巨量福寿膏,姓朱的嗜食成瘾由此二十四年不早朝,大明没了皇帝死了很久的宰相朝政被魏太监把控,这二十四年是武林的最后的挣扎与辉煌时候,武人不甘身藏断了传承不顾祖训纷纷出世。天下大乱,明朝共传十六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当我流浪,一直到我走到一切的终点的时候,最后想起来,大明只剩下了最后的七十年,而我活了出奇地很久,其他死得早的便都是祭品,故事由我终结,由我背负着所有人的罪孽,送葬了一个时代。 老痒祖上是个大官,家财颇为丰厚,是镇上数一的大户,跟皇帝风染上了那膏药,将祖上积来的钱财都送予了烟馆与娼馆里,索性三个妻妾怜他,大哭大闹连上吊都用了当下心死再无妄念,只拿了应有的一份便早早地跑了。旁人见了心说也算是家破人散一朝大彻大悟趁家底殷实该戒了膏瘾吧。哪知老痒是个倔性子,心一狠一股脑儿遣了仆人变卖了家产得了一大笔便在娼馆长住了下来。如此醉生梦死一年后,摸摸自己口袋恍然间只剩一百两,楞了楞也不哭丧,平静地拉来馆子里的老相好,叹了叹气说我败家至此身上已再无钱财,此后想必不再见了,珍重吧,拍了拍衣服连头也没回轻轻地说了句走了。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那相好当下泪落连连,忙追出去硬要给他银子,老痒大怒:你给我银子算是何故?岂不是坏了祖宗规矩?语气又缓了下来说:你拿着。 女人哭着连连摇头,哑着嗓子说:妾身这几年存了不少,够赎身之用了。 老痒笑了笑:世道不太平,往后日子还长呢,留着好好生活。 女人推搡不过,便哭着应了下来。 连老鸨都欠着身送了老痒出了娼馆,随后听人说,那老鸨望了他许久,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这样的人,化龙成虫都没什么了吧。 老痒出了娼馆不久,无处可去,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见街角一个乞丐衣衫破烂跪着在行乞,笑了笑都丢给了他。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 我忙不迭抬起头,披头散发露出一口大白牙哈笑着说:老哥新年好啊。 老痒被我唤了过来,他同样也面带微笑,俯下身来,缓缓道:那啥,刚银子能分我一点么?他掏掏口袋翻出个大白,哭丧着脸说:我也没钱了..... 我听完捂紧口袋警惕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分了一半银子递给他,两人由此一起搭伙行乞,只是对街常有个穿素衣略抹些脂粉的漂亮女人过来看看他舍两人点吃的。想必他俩是相识,只是老痒没怎么搭理她,两人聊不过几句,女人老说:贱妾已赎了身,买了座小院子,如今做点小生意。够不到还踮着脚用力地指了指,说就那儿。老痒听完就说:别老说赎不赎的,不丢脸么? 女人欠了欠细声回:想起来妾身过去的宠辱都忘了,都没什么的。 他大笑,挥了挥手,女人便走了。 老痒也跟我一样的破烂衣物了,有天两人饿到只剩躺着喘气的力气。又不肯去求那女人,我瞧了瞧他,滚过去拍拍他身子,故意提高声音说:这衣服不错啊,蚕丝的吧。 老痒如梦初醒蹦起来,两人撒欢儿地跑去当了,饱食了一顿心情大好。 抽空他还跟我讲故事,说韩信,多是轶事。 (故事经百度多后改)说韩信早年时候,与瞎子老母相依为命,遇一先生说 :“后生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后山上有一处龙脉风水宝地,而今我命无久长,如果我死在你老母前面,你便将我葬在那龙口里,你将富贵一生;如果你老母死在我前面,你便将她葬在龙口里,你今生定会出将入相,位尊万人之上,后生,记住呀” 韩信打小不甘平凡,便答应下来,原先生乃为凡世地仙,一日先生忽然病重,眼看不久于世,韩信咬牙思虑再三,最后对母亲撒谎说,带她去医眼睛,就把活生生的母亲放在洞内,韩信走出龙口,转身对着石洞长嚎吾儿不孝连磕数个响头当下头破血流不止,突然只听得一声巨响,门口巨石轰然塌下,韩信回过神醒悟过来目眦欲裂心骂自己畜生不如一时给猪油蒙了心,当下不管不顾光手刨土想把母亲救出来。 地仙忽闻山后巨响,知韩信已在"龙口"活葬其母,就来到龙脉地,此时风雨大作,天昏地暗,山摇水转,地仙见到楞跪于风雨之中的韩信长叹一声 "天地昭昭,活葬其母,得天理不能得地理,得地理既天理难容,唯在山上守孝百年,不然一定横死三代" 韩信也知大错已铸,心念俱灰便在后山长住了下来,就这样过了五年,日子倒也平淡无事。 后来,刘邦携军请韩信出山为其征战,韩信见状知晓怕是此生难逃了,倒也看得开,索性随了刘邦,自此半生之后,韩信只为自己而活,生死看淡。他自然记得老地仙的话,就对高祖说:"皇上呀,我因罪天难饶,今日出山,只怕日后会死无葬身之地啊."韩信就将自己少时活埋母亲的事告诉了高祖......刘邦为了保全韩信不应天理之劫,就发出圣旨:在全国任何刀枪器械上,那怕是柴刀、菜刀、箭支,都刻有这么一句"此刀不斩韩信、见天不杀韩信、见地不杀韩信。”由此韩信才勉强应了下来,当下告别母亲,一个人在墓前跪首低语许久,刘邦再见的时候只见他脸上灰暗之色转眼毫无,且其身如剑寒光逼迫不止,心说此乃天之大才得之汉室可期。 要说这刘邦本是沛县一个小小亭长,其实一副地痞流氓模样游手好闲惯了,秦末搭上陈胜吴广的旗子也反了,沛县大户吕公因见他有帝王隆准之相便许了其女吕雉为刘妻。吕雉一介女流虽瞧不上刘邦但苦于驳不了父亲的意思,便随得嫁了,吕雉也聪慧异于旁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索性安心帮刘邦谋划天下,一日,刘邦押送农人前往骊山修陵,至中途跑了大半,刘邦见此左右不过一死便遣散了众人,同跟随的喝起酒来,兴正浓之时遇一巨白蛇挡道,酒醉便上去斩了白蛇,众人正惊异之时,吕雉心中一思量便对众人说:此白蛇乃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甘愿为赤帝子斩之。天之大善也,暴秦必亡。 这事最后越传越悬乎,如此为刘邦招了不少人马。 可是后来,楚汉相争不下,项羽扣了刘邦岳丈妻小以此作要说你若不投降我便宰了她们,煮成肉酱。刘邦竟不在乎,说:当年我们在楚怀王架前曾八拜作交,我爹便是你爹,我儿子便是你儿子,我老婆便是......你嫂子,你当真把他们宰了,煮成肉酱,送我一碗,我也尝尝啥滋味。项羽拿这臭流氓没办法,便将其破烂似的送了回去。 你说这古来的皇帝们啊,老痒抹抹嘴,说:除去那些败家玩意儿,俗语都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而他们,却刚刚相反。可别听戏子唱的那般一个皇帝肯为了一个女人弃了天下要死要活还得管后宫屁事的屁话吧,他们可是皇帝是英雄没办法啊,一刀剁了问你死不死啊。 我忙不迭点头同意。 吕雉经此难心早死性情大变,等到高祖病危,吕后掌权,先是将其宠妃戚夫人砍了四肢作****彘泡在坛子里,人之有言:汉室已定,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刚好有人陷害韩信谋反,于是吕后连同其好友萧何设计将韩信骗到三层绣花楼上,并把锈花楼上窗户严封,设下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之局,然后将韩信装进布袋里,用绳索将其活活勒死。正所谓: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功过参一身,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是我头一次听到如此好玩的故事,心里痒痒还想再听下去,老痒一拍脑袋来了主意说要不咱俩去桥上当个说书先生挣点过活?我眼神一亮拍掌说好,路上问他这些事从哪儿听来的,老痒随口答了一句,小时候桥上有个说书先生,多半是从他那学的。 我:先生叫啥名儿啊。 老痒想了想说:摊名儿叫老娘故事会。 我:梁还是娘啊。南方人不会卷舌啊。 老痒:房娘....的娘啊,管他呢。 此后有空我和老痒便在天桥上说书,累了就歇会儿,日子较之以前倒也好了不少,有时旁人见老痒落魄至此便嬉笑怒骂不已,老痒也不生气,过后我便偷偷把那人揍了一顿。老痒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有时我看着他心里就想,你说人生大起大落如老痒,竟毫不在乎,这内心强大得到什么程度。而且反倒成了乞丐之后大烟说戒就戒,对于这样的人,我后来的评价是:连大烟都可以戒了的人,女人千万别嫁给他。说不定哪天心情好了就把你给戒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在乎。 老痒看了我一眼说:你嫌弃自己是个乞丐么? 我想也没想:不嫌弃啊。 瞬间懂了。 有人心比天高,可以忘了出身忘了不堪与辱,因为他不靠这些活着。而有些往往看不开,他们觉得他们除此之外便一无所有一无是处活不下去。 结局呢? 世上如同老痒一般的许多人,俗语都给批了命:心比天高,命如蚁贱。 其实老痒心里有或无都没什么了吧。 老痒知道我会功夫,对他耍过,正处于五大境的堪第三层坐忘境。他瞧了十分嫌弃,说:咋,待字闺中害羞啊。半点未有山海之后大破大彻大悟坐忘的气势。 他想了想,问我:你心里的山海是怎么个模样? 像一场千万人的葬礼那般,我满不在意:和尚们低吟着浩大的经文,山海皆哀咯。 老痒说:难怪了,没瞧出你小子还挺丧挺文艺。 丧?我没听懂。 就是....他深吸一口气,突然高声说你真他丫的颓。枉你走很远。他拍拍我的脑袋走了。 我在后面大声喊:不够啊,那我再走远点啊。 有一天照常说书,我负责拿个碗在人群里讨要,故事是当朝太监魏忠贤,说他与皇帝奶妈的苟合野事,要说这太监的爱情,我就奇了怪了,哪来的玩意儿用啊。老痒正说到兴头上,路过一飞鱼服腰别绣春刀的锦衣卫,见状大怒,边骂:贼子,岂容你等在此蛊惑。 众人见是恶名昭著的锦衣卫,当下慌忙四散,锦衣卫见漏了我俩,碎着步子提刀过来。 我见那人没殃及无辜,心下想了个七七八八,和老痒打了个眼神,忙收起吃饭的家伙什,赔笑般哈腰道:官爷,我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不是。狐疑般小心注视着来人,心疼递上这半月所有家当。 那人也不讲究,别上刀笑容绽开来,朝着我俩笑骂道:他大爷的魏忠贤真不是个东西,尽克扣我等供奉,爷爷也想听听他的丑事。来,同爷爷我说道说道。 说完他还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又随手拿了个小板凳儿翘腿坐着。 老痒面色不改,也不谄媚,范儿刚好。清了清嗓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在一边小心侍奉,递上茶水。亏得老痒舌绽莲花说起评书来丝毫不比先生差,那锦衣卫不时还捧个场朝他脚下扔点碎银子,老痒也不低眼瞧,我心说,得,好歹也见着点回头钱了。 心情大好,更加恭敬地侍奉着。 此后那锦衣卫便常来,一开始众人如常四散,后来见状无恙便卸了戒备同听,一干人倒也欢乐。 如此几回三人熟络起来,他叫阿四,狗娘养的阿四,同行都这么叫他,他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养狗,多是路上捡来的狗,见着富人家品相好点的便抢,爱狗如此旁人便这样唤他,说他可能是狗养大的,有次酒后,他醉眼朦胧说起头回桥上的时候,其实本就没动手的意思,只是上头的供奉拖着不下来,家里的狗又多,日子没个活法了,出来抢点钱,刚好撞着了,他又不傻,旁人早跑了,没跑的剩我俩乞丐模样,可别看他没上过私塾,说书里一般乞丐都深藏不露的嘛。 说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瞧了我一眼,狡猾般一笑,我心里一股恶寒起来,顿时酒意全无,又道:再说了,打打杀杀没个劳什子意思。 老痒便问了:那为何还要当东厂走狗? 锦衣卫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我,又在老痒身上扫了一眼,说:锦衣卫没爹没妈,打小便是孤儿,学得是杀人招,天生就是当狗的命。他摇摇头唏嘘不已。 “这世道,莫不是乞丐比锦衣卫好了哪去了。” “狗怎么了?要不我叫唤两声给你听听”“汪汪。”我满不在意。 阿四有时候出上头派的活儿很久不回来,家里的狗没人养,便准许我和老痒长住下来,我也喜欢狗,阿四说我身上有狗味儿,它们亲近你,我常一呆便是一天,同几十只狗睡个七零八落的。他瞧我这样说你也没爹没妈吧。 我说你咋也知道。 最近说书的时候,老有大户神色匆匆跑来,慌忙丢几锭银子也不听书就走,后来才知道是阿四提着刀逼镇上的有钱人家故意舍点银子,我想其模样大概是: 阿四:去拿点银子给我那乞丐兄弟花花。 大户:不去。 一顿暴打。 阿四:去不去。 大户:我跑去告你。 一顿暴打。 阿四:去不去。 大户:我认识你上头千户.... 阿四:我也认识嘿,爷爷早瞧他不顺眼了。 一顿暴打。 我感动了好一阵。 阿四这次差点没死掉,倒在巷子里,还是被狗叼回来的。十多天才复原,说是上头的千户瞧不顺眼,我说要不要帮手,他说好,三人便撺在一起琢磨,他说西厂默许内斗,尤其是百户挑战千户。大明国库早已亏空,官府甚至允许卖官鬻爵以此补贴财政,只要准备好钱上下打理好了就成。为此我们一连抢了好几家大户。 挑了个落单的时候,阿四借口进去,我和老痒负责巡逻的锦衣卫,我心里一个劲儿念叨可要成功啊,随手抢了一把绣春刀,心下也不管顾了,一脚踢开老痒。同十几个锦衣卫打斗起来,要说其实这千户也不知是怎么当的,该是平日里克扣至此,一听是来杀千户上位的,个个都像乐开花似的,一副巴不得的模样,只是对我没怎么留手,慌乱之中我不停躲闪着,也不敢杀人,仗着武功比之高出一大截来,用绣春刀的刀背应敌。一面发现老痒醒转过来,不知从哪拿出一筐萝卜,朝人堆里就扔,我见了心里大喊还真他大爷农人伯伯专属武器臭鸡蛋大白菜胡萝卜不要钱一顿砸啊,你不怕死啊。见着老痒认真丢着萝卜的模样,我骂道。顿感压力顿小,当下便有一个锦衣卫抽出身去对付他,又一脚便晕了过去,我眼眶一热只觉怒不可遏,打开众人飞奔过去,护着老痒。心骂有这累赘这回跑不脱了,索性扔了刀大喊:诸位大人高抬贵手啊,等里面那位杀了千户,保证以后再也不卡你们供奉了。我用尽力气以极快的语速说出这句话来,生怕一个慢了就挨了刀子。 一干锦衣卫停了下来,你瞧我我瞧你,纷纷扔了刀,我大喜,哪知领头的便说:我同你博一回,既然这样那我们做做样子便好,委屈你了大兄弟。说完一个大脚板下来,我被砸个七荤八素,其他人纷纷效仿。我心里痛极,挣扎着爬过去护着昏迷的老痒,大叫:这可是你欠我的。望了望里面,只能祷告千户肾虚提不动刀了吧。同时快速思索着变数之后多个可行的逃生办法。 多年以后有人这样评价,说我一生其实从没信过旁人,只会装傻充愣,所以没有交心的兄弟,没有乱世里的爱情,他没办法啊,因为他比谁都背负得多,注定要走很远,天生横命,便注定了谁也不能信,他没办法啊,猜疑一生,错一步就是死,哪怕是跟你一起睡过无数个日夜的某个特定女人,哪怕是云雨过的床上,都藏了一份皆可旁顾的无情,和一把随时都杀人的刀。 我听完感动得稀里哗啦,随后就把那人杀了。 我攥紧着拳头,他们每落一脚我怒气便横增一分,弥留与暴起之际,阿四沾着染血的刀出来,众人顿时停下,瞧见他我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捅了桶底下的老痒,低声说:我....赢了啊。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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