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的蝴蝶

宠物·青迹

　　今日翻看《东京昆虫物语》，发现里面涉及蝴蝶的文字很多——“红蛱蝶”、“凤蝶”、“黄纹粉蝶”，一时勾起我许多儿时的回忆。虽然一直生活在北京这个钢筋水泥的都市里，但是我跟自然并不暌隔。小时候父亲总是带着我到郊外钓鱼。在湖水边上，我会手执抄网静静等待，跟一拃长的绿色大蜻蜓（绿胸晏蜓）斗智斗勇，最后我总能将它兜头罩住，然后小心地把它拿在手里，窥探它那双玻璃球一样的大眼睛里的秘密；也会在草丛里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只蚂蚱走很远——它的土黄色带着点脏相儿让我并不喜欢，而且捏在手中它也只会吐出褐色的口水。所以我并不抓它，只是跟着它，看它从一颗草叶跳到另一棵草叶上，心里觉得快乐。途中我经常会被其它的事情吸引，比如发现灌木的细枝上缀着一只透明的蝉蜕，或者草根底下传出好听的蟋蟀的琴声，有时候还会蹲在路旁看一会儿圣甲虫滚粪球或者守候在野菊花边上瞅瞅蜜蜂采蜜授粉……

　　大树底下的灌木丛里，有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有着只有小孩子才能看到的众多的朋友，也有着单纯而甜蜜的乐趣——就像天上阳光的热力，带着野蒿子那股冲鼻的味道和我满身满脸热烘烘的汗臭……

　　可是我不喜欢蝴蝶，它没有蜻蜓透明修长的双翅，也没有螳螂碧绿的色彩和逗趣的身材。最常见的蝴蝶是菜青虫变的白色和黄色的粉蝶，或者是双翅带锯齿边的橘褐色红蛱蝶。我无端的认为它们的翅膀非常厚重，太阳地里看到它们马上就觉得热。有时候我注意到蝴蝶落到水里，徒劳的拍打着翅膀却只能在水面上激荡起一圈接一圈的涟漪，也碰到过缠在蜘蛛网上的小个子粉蝶，翅膀被蛛丝缠裹，丑陋而破败……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我其实是不愿意看到生命濒临死亡的状态而已。

　　我曾经在草丛里拣到过蝴蝶的残翅，托在掌心上仔细的看。蝴蝶翅膀上鳞粉的荧光和魅惑的花纹也能让我充满遐想。但是蝴蝶只要被人用手碰触过，翅膀上就会留下模糊的指印，让花纹变得一团糟；而手指上也会粘着鳞粉——仿佛留在手掌上的是它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我只安心于驻足观看一只黑色的凤蝶从溪水上缓慢而优雅的飘忽而过；或者多彩的柑桔凤蝶给绿色的灌木丛里带来一抹彩虹的缤纷；甚至在秋天的街道旁，停留在一只最普通的红蛱蝶身畔，看它吸吮草叶上的宿露……蝴蝶的翅膀太脆弱了，经不起手指那怕最轻微的碰触。

　　学生物的朋友告诉我，其实蝴蝶的生命非常坚韧。从卵到幼虫到蛹，最后羽化为蝶，要经历漫长的等待。不过蝴蝶幻化出美丽的双翅之后，也意味着它到人间的情，将会结束。它完成自然赋予它的使命之后，死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

　　有时候我觉得生活就像一只翩翩的彩蝶，吸引我们不由自主的追逐着它的身姿，甚至拼命要将它捕获在手。可是当我们抓住它的时候，生活美丽的花纹会因我们的指纹而乱作一团，而我们的手掌也会沾上讨厌的蝶粉——那些细小的蝶粉总是很难擦除，一如我们在生活里的遇到的那些琐碎的烦难和牵绊……

安心若

后记更出彩，你说，生活像彩蝶，我觉幸福亦是如此。我们人活在生活中，一生不忘追逐，那最后的安宁是否就是蝶舞的极致。

六经七尺

死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
我若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