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新解

无心幻梦

　　《论语·阳货》中记载孔子说过这样的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对于这句话，千百年来人们大都理解为是孔子针对所有妇女、下等人，特别是自己家里的“女子”和“小人”而发的感慨，认为他歧视妇女和下等人，或者至少在处理家事时似乎并不那么像个宽容的“仁者”。于是道学家们竭力地为圣人辩护，说“女子”与“小人”本来就应该提防点；后代对儒学持批判态度者则抓住这点，大肆抨击孔老二瞧不起妇女如何如何不应该。我认为这些看法都不够客观和全面。

　　其实，孔子这里所说的“女子”不是指一般的妇女，而是指那些上层贵族家庭的姬妾，即成天在贵族老爷跟前叽叽喳喳撒娇撒泼纠缠不休的小老婆甚至是宠爱的歌女舞女们。 “小人”也是指贵族家庭中的奴仆，但也不是最低贱的干粗活的奴隶，而是“有头脸”甚至是受宠的上等奴仆。孔子固然属于最低一级贵族——“士”，但还没有阔绰到“奴仆成群”的地步。据《论语》记载，孔子的儿子孔鲤死时只有薄棺一副，没有士家庭成员装殓的“椁”，孔子为此觉得很伤心。可见孔子这番感慨是针对那些真正“姬妾成群”的贵族家庭而发的。这些上层贵族，在外头是八面威风，说一不二，甚至握有生杀予夺大权，但处理自家的事务却可能很窝囊，也就是说管不住自家的娇妾悍仆，甚至因而引来杀身之祸。例如雄才大略如齐桓公者，却因姬妾太多，诸子争立，加上宠信“小人”——厨师易牙和宦官竖刁，结果不但自己病重时被活活饿死，死后还祸及子孙，引起一场内乱。《史记•齐太公世家》：“桓公好内，多内宠，如夫人（小老婆）者六人”“桓公病，五公子各树党争立。”就在这时，那个把自己儿子都蒸熟了献给齐桓公吃的厨师长易牙和自己阉割进宫当宦者的竖刁也乘机作乱。《史记》“集解”：“公（齐桓公）有病，易牙、竖刁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有一妇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我欲饮。’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曰：‘易牙、竖刁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公慨然叹，涕出，曰：‘嗟乎，圣人所见（指管仲生前对他的劝告）岂不远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见仲父乎？’蒙衣袂而死乎寿宫，虫流於户。”这个春秋五霸之首，英武盖世的齐桓公只因不能恰当处理与“女子”、“小人”的关系，死得够惨了吧？齐桓公的事迹孔子是很熟悉的，况且与此类似的还有不少，所以，我以为孔子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是针对这类事情而言的，是用来告诫那些上层贵族的。

　　实际上，孔子之后，在帝王宫中、贵族府里，类似的悲剧是不断重演的。战国时，同样堪称一代雄主的以“胡服骑射”而名垂青史的赵武灵王，也因不能妥善处理家庭事务，引起诸子内乱。后来作乱的儿子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围困的是自己的父亲，“以章（武灵王的一个儿子名章）故围主父（即赵武灵王），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主父。令宫中人“后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掏麻雀卵充饥），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也是被活活饿死。
　　甚至今天，不也有许多高级干部由于老婆孩子甚至司机、“小蜜”的缘故而走上犯罪道路并终于锒铛入狱乃至丢了性命的。这样的“女子”和“小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得防它一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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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邪

来自: 君影草(倒挂银钟) 2010-01-10 15:33:19 近期读到人民日报出版社在孔子研究院指导下于2005年9月出版的《<论语>新译》一书，对此有全面考证，发现《论语》中收入孔子所说18个“女”字都是通假字，都是代词，不是名词。这18句原文和译文如下：
??1、子曰：“由！诲女（rǔ，你）知之乎？”（《论语·为政》）
??译文：孔子说：“由呀！我教导你的话，知道了吗？”
??2、子谓冉有曰：“女（rǔ，你）弗能救欤？”（《论语·八佾》）
??译文：孔子对冉有说：“你不能劝阻他吗？”
??3、子曰：“女（rǔ，你），器也。”（《论语·八佾》）
??译文：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皿。”
??4、子谓子贡曰：“女（rǔ，你）与回也，熟与？”（《论语·公冶长》）
??译文：孔子问子贡道：“你和颜回相比，谁更好一些？”
??5、子曰：“弗如也，吾与女（rǔ，你）弗如也。”（《论语·公冶长》）
??译文：孔子说：“是不如他，我赞成你的说法，是不如他。”
??6、子曰：“今女（rǔ，你）画。”（《论语·雍也》）。
??译文：孔子说：“你把自己束缚住了。”
??7、子谓子夏曰：“女（rǔ，你）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译文：孔子对子夏说：“你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
??8、子曰：“女（rǔ，你）得人焉尔乎？”（《论语·雍也》）
??译文：孔子[问子游]说：“你在那里发现人才了吗？”
??9、子曰：“女（rǔ，你）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论语·述尔》）
??译文：孔子[对子路]说：你为什么不这样说：他的为人，发奋得忘了吃饭，快乐得忘了忧愁，连快要老了都不知道，如此而已。
??10、子曰：“吾与女（rǔ，你）为死矣。”（《论语·先进》）
??译文：孔子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11、子曰：“赐也，女（rǔ，你）以予多学而识之者与？”（《论语·卫灵公》）
??译文：孔子说：“赐呀，你以为我是博学强记的吗？”
??12、子曰：“由也，女（rǔ，你）闻六言六弊乎？”（《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说：“仲由呀，你听说过六种德行和六种弊病吗？”
??13、子曰：“居，吾语女（rǔ，你）。”（《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说：“坐下，我告诉你。”
??14、子谓伯鱼曰：“女（rǔ，你）为《周南》、《昭南》矣乎？”（《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对伯鱼说：“你学了《周南》、《昭南》没有？”
??15、子曰：“于女（rǔ，你）安乎？”（《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说：“对于你心里安吗？”
??16、子曰：“女（rǔ，你）安则为之！”（《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说：“你心安就去做吧！”
? 17、孔子曰：“今女（rǔ）安，则为之。”（《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说：“如今，你心安就去做好了。”
??18、子曰：“唯女（rǔ，你们）子（弟子、学生）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译文：孔子说：“只有你们几个弟子和小人一样，是不好教育的，[传授给你们]浅近的知识就不谦逊[说会了]，[传授给你们]深远的知识就埋怨[说听不懂]。”

??这是孔子对几个学生提出批评的话，句中的“女子”是两个实词素组成的词组（你们几个弟子），而不是两千五百年以后演化而来的单纯词，以“女子”指“女人、妇女”。在孔子一生言论中，没有一处用“女子”指“女人、妇女”。不能按照现在的词性、语言习惯去翻译春秋时代的文言文。

??在春秋时代用来指“女人”的词是有区别的使用。请看下面例子：
??“子”，既用来指男子，也用来指女子，如：《诗经》中“之子于归”（这个女子出嫁了）。
??“妇”，是指已结婚的妇女，如：《诗经》中“嗟我妇子”（叹我妻子和儿女）。
??“女”，通常是通假字，不指“女人”，同“汝”（你，你们），如：《诗经》中“三岁贯女”（伺候你们几年了），“逝将去女”（发誓将要离开你们）。有时也特指未结婚的姑娘，如：《诗经》中“窈窕淑女”（文静美丽的姑娘），“静女其姝”（文静的姑娘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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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四川大学教授 谢谦　　《论语》中记载的孔子语录，很多是孔子个人的经验之谈，如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句话备受今人非议：怎么能将女同胞跟小人相提并论呢？纯粹性别歧视。其实这是望文生义，误读孔子。
　　这里的“小人”不是指奸诈小人，而是指体力劳动者，具体地说，指“下人”，家仆；“女子”也不是泛指所有女性，而是指妻妾。“难养”的养不是抚养的养，是侍候、将就、相处的意思。孔子说女子与小人难侍候难相处，是说的家庭问题，夫妻之间，主仆之间，亲近了呢，她（他）们会端架子；疏远了呢，又会啧有怨言。这不过是孔子个人的经验之谈，没有什么微言大义。
　　孔子生活在农业社会男权时代，有男尊女卑思想很自然，没有才是怪胎。而且这男尊女卑，是中外皆有的历史现象，男女平等是现代才逐渐实现的。就是美国，妇女在1920年代才获得选举权。英文男人man，女人woman，意即from man，来自男人。按照《圣经》的说法，上帝先创造了男人亚当，然后取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夏娃，女人来自男人，属于男人。今日欧美女性，在家从父，从父姓，既嫁从夫，改从夫姓。这种习俗，就是古代男尊女卑观念的孑遗。
　　但孔子说女子难养难将就，却不是歧视女性，而是感叹夫妻关系的微妙。女性一般都比较敏感、任性，尤其是林黛玉式的美女，老公越爱她越亲近她，她越爱使性子，闹别扭，耍脾气，这就叫“近之则不逊”；疏远一点，她又可能疑神疑鬼：老公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这就叫“远之则怨”。过来人都知道，夫妻关系的微妙就在这里。古今中外，幸福的女人，就是找到了一个乐意将就自己的男人，幸福的男人就是找到了自己乐意将就的女人。孔子可能没遇到这种福分。
　　再说主仆之间，为何不好相处？旧时代请仆人，上下尊卑，主仆分明。但也有主人家对仆人很谦和很客气的。可有的仆人，以为主人心善，好欺负，就会翘尾巴，这就叫“不逊”。现代家庭请保姆，讲究人格平等，互相尊重，但毕竟是雇佣关系，不可能平起平坐。很多人感慨：现在好保姆难寻。因为主仆关系雇佣关系不好协调。主人家客客气气，平等待人，若遇到服务意识不强的保姆，她偷懒不干活，看电视，你心里舒服吗？你花钱雇她，是请她来干活服务的，不是来享受的。孔子发这句感慨，大概就是因为，他家的仆人不好管理。主人家待他们亲近一点，他们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主人家若高高在上，他们又在心里埋怨：这家主人好霸道。
　　孔子是人不是神。既然是人，生活在人间，也要娶妻生子，也要雇仆人保姆。孔子是个干大事业的人，肯定觉得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太闹心，说不定，孔子在家里跟夫人闹了矛盾，有仆人偷懒不听话，他一肚子气，忍不住在课堂上发了这句牢骚：“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学生听老师发牢骚说家常，都会觉得很有趣，就记了下来。这才是有血有肉的孔子，多可爱多好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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