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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流水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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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9 09:48: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假如流水能回头,我会,带你走。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宁安正站在街头,等孙靖开车来接她。正是初夏时节,香樟树密密麻麻地抽出枝条,起风的时候,叶子便婆娑起舞,绿得别致而精巧。街心的小花园里,正有一对小情侣牵手准备穿过那帘小小的喷泉喷出的雨帘,到喷泉跟前时女孩踌躇了,冲着男孩子撒娇的笑。宁安站在这个角度,能清清楚楚看到两人的侧脸,她撒娇,他瞪眼,一个憋不住又笑了出来,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她便也将一朵笑容盛开在脸上,男孩趁着她笑,拽着她的手便一路冲进了水帘下,又飞快地跑了出来,她跺脚,伸出拳头捶他,脸上未干的水珠就生动地洒了下来,他跑,又不时回头看她是否跟上,她边追就边忍不住蹲在地上笑了出来,笑完了又拖着男孩子的手再次冲进了水帘里。宁安远远地看着,像看一出无声的情景喜剧,那种青春明艳的笑靥刺得她眼睛涩涩的,心头泛起微微的怅惘,却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短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她低头取手机的时候,看到了那样一句话:假如流水能回头,我会,带你走。是再熟悉不过的号码,陆远的号码,他终于对她说,带她走,假如流水能回头。
    那对小情侣还在打闹着,边笑边往远处跑去,他们定没有注意到有个素昧平生的人不经意间邂逅了他们的幸福,那让这五月的天色都黯然失色的欢乐,只留给宁安两个造型夸张的背影。
    人流、车流都远了,时空被瞬间撕裂,世界突然安静,成为黑白的哑剧。
    抬起头,正午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细细地洒了进来,晃得她眼睛生疼,有股湿意慢慢,慢慢地泛了起来。天边有一朵云,正飘向远处去,一会儿就清淡得看不见了。
    一辆车在宁安身边停住,玻璃窗缓缓摇下,路出孙靖温和的脸,宁安,宁安?上车了。
    哦,好的。她挤出一朵笑,努力忽视掉方才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的记忆。
    宁安,你怎么了?孙靖转头看着坐定身旁的她,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
    没怎么,风好大,我冷。
    没事就好,冷就多穿点,别感冒了。他微笑,将视线从她潮湿的睫毛转开,发动车子。宁安,吃过午饭,我们就去房子看看吧,那边打来电话,已经装修好了。
    对不起,孙靖,我头疼,你送我回公寓好么?




    宁安站在窗帘背后往下面看,孙靖正躬身要钻进驾驶座,顿了顿,又停下来,转身往她的这个方向看过来,眉头微微锁住,似乎想着些什么。宁安觉得窗帘像是突然变透明了一样,突然局促起来,将身子一缩。等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再伸头去看时,刚好看到车尾拐出了窄窄的巷道,再一眨眼就看不到了,只有路面上的一阵浅尘还在不安分地飘着。
    她突然就厌恶起这样的自己来了。像什么呢?这样的惊慌失措。
    孙靖是个好男人,谁都是这么说,温和,宽容,家境宽裕,没有恶习,对她的好,也是深沉博大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宁安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不再有以前那样无所依托的漂泊感。而她甚至也愿意相信,他们可以这样,平淡牵手,一直一直走下去。有没有爱,关系其实是不大的。这个世界,无爱的人也可以在一起相互取暖。
    只是现在,为着一条短短的消息,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心底有一小块伤口被轻轻撕扯开来,那些原来以为已经忘却已经不在乎的往事,原来,一直如此清晰,不敢片刻遗忘。
    陆远,他已经消失那么久,怎么可以,再这样来打搅她,他怎么可以。宁安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印下一排细小的齿痕。
    遇见陆远的时候,宁安十二岁,初一。
    那么久远的记忆,却是常常午夜梦回的场景。
    梦里,是母亲谦卑的笑,对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母亲推搡着她,安安,这是陆叔叔,叫陆叔叔,快叫啊!她使劲抬头,还是看不清男人的脸,她害怕,怯怯地回头拉住母亲的衣角,母亲却一直使劲推着她,叫陆叔叔,快叫啊,快叫啊,叫啊……连绵不断的声音一直响起,充斥着她所有的神经,她仓皇地转身,就看到另一个少年青涩的脸,他站在楼梯上,静静地望着这一出闹剧,嘴角慢慢撇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每次梦境到这里,宁安都会大汗淋漓地醒过来,然后,长夜无眠。
    是的,那就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第一次见面,他就是用俯视的姿态看着狼狈不堪的她,所以直到很久的以后,他都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她只能处在夹缝里,卑微地喘息。
    很久以后的现在,宁安总算能冷静地想起这些过往的时候,一直不能忘的就是那个弧度,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的,终于明白,有些对峙,原来早在第一眼就已经注定输赢。




    三个月后,宁安随母亲改嫁到陆家,正式成为陆家身份尴尬的一名成员,也开始了与陆远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年月。
    她叫陆远,哥哥。
    那是一个早熟早慧的少年,许是自幼失去母亲的缘故,连他看周围的人都是用审视的眼光,包括被宁安唤作陆叔叔的他的父亲,包括突然之间闯进陆家的宁安的母亲,也包括,宁安。
    宁安不是不知道陆远对她的轻视的,每次她怯怯地叫他哥哥,都只能换回一个嘲讽的弧度,无比熟悉的弧度。只是那样的弧度却也会在触碰到她的手足无措时略微收敛回去。宁安看懂了这个转变,便也连带甘愿承受了他的轻视。
该怎样形容那段时光呢?那时候的宁安怯怯弱弱的,不爱说话,不会撒娇,安静地常常要被人忽视掉她的存在。如同她的名字,宁,安。
    唯一能让她眼睛发光的,就是“哥哥”,只有“哥哥”。
    陆远读高二,学校就在宁安学校的隔壁,所以她每天上学放学都甩着长长的袖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陆远的身后,小跑着跟上他大大的步子,陆远知道
她跟着,也不回头,就一直大步往前走。
    在陆家,他们的房间只隔着一堵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的墙,几乎每个晚上,宁安都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隐约的歌声,通常是王菲的,低吟浅唱,划破夜空的沉寂,将四周的空气都填充成一种悲伤的味道。宁安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爱上王菲的声音,爱上她淡漠的神情,此后,经年不改。
    开始学着唱王菲的歌,每晚,当隔壁的旋律隐隐响起,宁安就抱膝坐在床头上,轻轻地跟着和。若是天气好的时候,还有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洒进来,那样的夜晚是极美的,宁安唱起歌来也格外清越。宁安在唱歌的时候就想,大概没有人会知道她有一副好嗓子,她的歌,只是唱给她自己听的。
    陆远,也不知道。
    像一只孤独的飞鸟,宁安在那个夏天开始了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心灵旅行,她的远方,藏匿在厚厚的云层中,只有天空极为旷远的时候,才能隐隐窥到一丝端倪。
    哥哥,你说,远方是什么样的呢?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远方?
    丫头,想知道的话,等你长大,自己去看就好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会带我去么?
    ……
    陆远,陆远,踢球去了!楼下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啦——
    腾腾腾,脚步声一路传了下去,一下子就听不到了。
    陆远,你走得那样快,所以看不到你背后我的泫然。




    是痛苦的蜕变,是破茧的成长,宁安十二岁的时候,过早的成熟就让她明白到所谓聚散离合,只是更加清晰的面对还是在一年以后,他们终于能很平和地处在一个家庭里面的时候,陆远瞒着所有人,考上北方的大学,从此,一路向北,远离了江南的水汽氤氲。
    陆叔叔的脸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开始苍老,他的儿子,终于长大,要飞出去,以一种这样决绝的方式,那个夏天,他的讷讷无言,陆远的推门而去,成了最常见的戏码。
    宁安的母亲却是窃喜的,继母难为,特别是在对着那个仿佛轻轻一笑就能撕破了一切伪装的陆远,她的所有尝试靠近的努力都像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一个人在舞台上陶醉,而后发现,底下的看客都已提早离场,有强光打在脸上,晃出惨白的光影。而今那个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人终于要离开,她甚至已经无法控制洋溢在脸上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晴朗。
    只有宁安,突兀地,猝不及防地,看到生活的无常。
    离别,连日月都惨淡无光。
    宁安,就在那个夏天像野草一样窜高生长,愈发寡言,只是更加卯足了劲用功读书,每天沿着墙根行走,逐渐黯淡下去,与夜色连成了一片沉寂的荒芜。
    如果没人带我离开,那么,给我时间,我自己走。
    陆远,你去了那么北那么北的北方,那里有厚厚的城墙,有肆虐的风沙,也有都市的繁华,唯独,没有了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但是你看不见的我。
    MP3里王菲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
    没有人知道,陆远离开的前夜,她终于有勇气敲开了隔壁的房门,他正躺在床上仰头看着房顶,有一只蚊子只贴在墙上不安地来回爬动,老旧的风扇嗡嗡地转动,发出有规律的哐当的响声,宁安推开门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个场景。
    哥哥,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他抬头,狐疑的眼神,宁安固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良久,他终于妥协,坐起了身子,关掉了床头正在咿呀作响的收音机。唱什么?
    她忽然就有了看到天使的错觉,眼前明晃晃的,她闭了闭眼,靠着床尾坐了下来,哥哥,我给你唱王菲的歌好不好?
    ——
    假如流水能回头
    请你带我走
    假如流水能接受
    不再烦忧
    ……
    丫头,很晚了,你去睡吧。他扭过脸,将头埋进了枕头,发出闷闷的声音。




    那个夜晚,从此成为宁安心头的禁忌,忘不了在那个燥热的夏夜,他将头埋在枕头里的姿势,很长时间以后,连听到风扇转动的声音都会觉得被人窥破了心思的无措。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那只蚊子仓促地飞到了窗户外面去。晚安,哥哥,走好。宁安顿了顿,终究是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退出他的房间的时候,心底是阵阵的凄然。
    陆远,我的忧伤那么清澈,可是你看不见。
    你看不到,所以一走,就是那么多年。
    如果不是陆叔叔和母亲双双遇难,你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
    再次见到陆远之前,宁安其实积攒了很多问号等着他来解答,可是那两帧黑框的相片让她所有的话都咽回到肚子里,一直一直沉了下去。
    那次本是周末,母亲和陆叔叔兴冲冲地开车去郊外放松心情,宁安是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家里的,便一个人留在家里发呆。然后,接到消息,他们的车撞到路边的护栏,车毁人亡。
    忘了是怎样从那些七嘴八舌的描述中逃脱出来的,一张张不断翕合的嘴让她感觉疯了一样的压抑,宁安甚至觉得,母亲和陆叔叔其实没有离开,那个噩耗只是玩笑。
    那年,宁安十六岁,高二。距离陆远离家,时隔三年。
    陆远接到消息匆匆赶了回来,他终究不是那样决绝的人,即便父子关系淡薄,亦挡不住血浓于水的召唤,也悔恨当初任性一走再见天人永隔,所以,他回来了,在三年以后。
    宁安终于再次见到他。当他提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陆家门口时,迎接他的,就是她失神呆滞的目光。
    放下行李箱,环顾四周,陆远的眼神从黑白的相框移向了她。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丫头——他站立良久,吐出两个字,将眼睛泛红的她揽入怀中,丫头,你长大了。
    他依旧叫她,丫头,略带嘶哑的。当初这么叫,是有些轻视的,陆远甚至不愿意叫她的名字,只是现在,再听到这个称呼,她忽然就无比心酸了,那么多的欲说还休,那么多他明明懂得却装作看不见的心事终于都释放成眼底翻滚的泪水,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涕。
    现在想想,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哭得那么放肆那么尽情,也是唯一一次,她靠他那么近,近得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
    为那一哭,耗尽平生泪水,再无大喜大悲。




    一个星期后,陆远返校,宁安送他离开。
    一年后,宁安考上大学,追随陆远来到他在的城市。
    踏上站台告别那个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江南小城的时候,宁安也是有丝丝怅惘的,火车启动,她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建筑在身后倏忽远去,心底,忽然就空荡荡的。原来那么轻易,就能远离了垂柳荷塘去往未知的北国风光。仅仅只因为,那里有陆远的足迹。
    宁安以为他们是这个世界彼此仅剩的家人,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便可以从此相依为命,所以,千里迢迢,一路北上。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出现却是陆远抹不去的伤痛。宁安就是一颗印记,时刻提醒着他昨日种种是是非非,关于离家,关于不恭,关于,死亡。
    少时任性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而宁安的出现,正是撕开了那个他隐藏许久以为已经结痂的伤口,痛彻心扉。
    不能承受,他只有逃。
    在宁安出现在陆远面前的第三个月,陆远留下一条字条,消失在宁安的生命中。短短几句话,字字句句,一一打入宁安的血脉,正中要害。
    丫头,或许流浪,就是我的宿命。对不起,我走了,照顾好身体,你一个人,好好地走。不要找我。
    手里的字条因为用力攥成了一团,松开手,就直线砸在地上,跌出心碎的声音。
    那个燥热的夏夜,她对着他唱,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他转过了脸当作不懂,而今,他终于对这她说,你一个人,好好地走。
    宁安抬起头,是谁说过的,想哭的时候,就抬头,这样,就没人会看到那些晶莹的泪珠,以及,弥漫着水雾的忧伤。
    只是宁安,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忽略掉那句歌词的前提,李后主说,人生长恨水长东,流水就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能承托那么多的祈祷的心愿?遂一路奔腾,不会回头,不能回头。
    如同他们一开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仓皇失措的转身,注定也是不能回头重演的剧情。
    宁安开始在一个人的晚上一遍遍听歌,那些有风有月的夜晚,隔壁的歌声曾伴着宁安一直走过,她坐在床头小声哼唱,向往着未知的远方。只是等她真正踏上了陌生的土地,却再一次失却支撑她的力量。
    她学会了那些旋律,却到底堪不破旋律背后的无常。
    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子依旧在吟唱着,这一次,宁安终于听清楚了那首歌后面的歌词
     ——
    假如流水换成我
    也要泪儿流
    假如我是清流水
    我也不回头




    大学四年,从此延续成为一场一个人的孤寂旅行。宁安日渐成长成面目清冷的女子,学习吃饭休息,躲在阳光的阴影下匆匆地行走,那个当初出现在陆远嘴角让她念念不忘的弧度,也终于成为她在面对外界时最常用的姿态。
    开始留很长很长的头发,缠缠绕绕,直到发尾都分叉,披下来的时候,就能遮住了大半的面目,如同一道墙,隔绝了深深庭院。躲在发丝背后注视世界,给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定。
    当初对王菲淡漠的神情痴迷如斯,只是再没想到,宁安自己,也会拥有了那样的面目,孤绝的,骄傲的,苍凉的,孙靖这样描绘初次见面时他眼中的宁安。
    遇到孙靖是一个意外。陆远离开后的第二年,宁安再一次在街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便不顾一切追了上去,一个转弯,那个背影却遁入人潮彻底迷失,周围人来人往,宁安习惯性地抬头,闪亮的阳光照得她晃眼,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趔趄便跌坐在地上,长发重重地垂了下去。就是在这样茫然的时刻,一只手出现在眼前,干净的手指,青色的脉络,她抬头,迎上一张温和的脸庞。
    那是孙靖。
    孙靖的出现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即便是淡漠如宁安,也不得不如此认为。他隐约知道她的过去,却不曾明白问过,只是一路守着她,微笑着,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孤僻,甚至沉默。
四年如一日。
    不是不感动的,那个男人给她最深沉博大的爱,甚至不计较她的态度,宁安已经习惯身边有孙靖的存在,平淡而安定,不似跟在陆远身后的忐忑。
    直到孙靖说要给宁安一个真正的家,宁安看懂了他的用心,也以为可以如此一直执手,相携到老。可是陆远,他怎么可以再次这样突兀地出现?
    假如流水能回头,我会,带你走,陆远终于说了,在他消失五年以后。
    可是陆远,亲爱的哥哥,你忘了,流水是不能回头的,还是你一直知道,所以选择用那样一种方式退出彼此纠缠的痛楚?
    我看不到你的眼睛,看不到你的面目,我从来都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站在你身后,不曾靠近。
    只是,我终于跟丢了,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是属于你的背影。抑或,你一直把我当作那个小丫头,不曾将那些长长久久的追随放在心上。
    ……
    那么深沉的委屈,那么多想说的话,在宁安终于有了陆远的消息时却化作无言的沉默。陆远,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然无话可说。
    窗外,一轮夕阳努力散出最后的光热,染红了半边云彩。有短信再次进来,宁安,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是孙靖。他分明知道所谓不适只是一个掩饰眼眶红肿的借口,也情愿帮她圆了下去。
    孙靖,我们明天去看房子吧,谢谢你……
    按下发送键,宁安抬头,那轮夕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夜色渐浓。
    夜,好长,足够酝酿一个无泪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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