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联的句脚平仄详解

诗韵

　 对联句脚对马蹄韵的运用，有正格与变格之分。
　　（一）句脚平仄完全符合马蹄韵要求者，为正格。
　　（1）每边两句的句脚平仄，其正格是“平仄，仄平”。如武昌黄鹤楼联：
　　　　
　　我去太匆匆，骑鹤仙人还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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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兹游良倦倦，落花时节且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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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每边三句的句脚平仄，其正格是“平平仄，仄仄平”。如四川灌县离堆联：
　　
　　完神禹斧锤功，陆海无双，河渠大书秦守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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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全蜀山川秀，导江第一，名园生色华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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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每边四句的句脚平仄，其正格是“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如梁启超挽康有为联：
　　
　　祝宗祈死，老眼久枯，翻幸生也有涯，卒免睹全国陆沉鱼烂之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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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狩获麟，微言遽绝，正恐天之将丧，不仅动吾党山颓木坏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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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句以上者，则全是长联。
　　长联句脚对马蹄韵的运用，通常是不管仄起(此指首句句脚为仄声字)还是平起（此指首句句脚为平声字），（A）若为偶数句正格，则除首尾为单仄或单平而外，中间的句脚皆保持连珠。
　　 仄起者，如贵阳文昌阁联： 　
　　
　　且作鸫夷子，泛一舸隐青溪。记从潕水而来，探青龙飞云牟珠诸名胜，已觉神怡目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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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知更有蓬莱。到此狂歌，甲秀楼高容我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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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让鄂西林，向两间撑铁柱。溯平苗疆以后，得北江芸台邰亭三先生，大开酒国诗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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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无边风月。何人洒墨，南明河上把桥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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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句脚的平仄摘出来，上联是“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下联是“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完全符合马蹄韵的规则。
　　 平起者，如南京燕子矶永济寺联： 　
　　
　　江水滔滔，洗尽千古人物。看闲云野鹤，万念俱空，说什么晋代衣冠，呈宫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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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风浩浩，吹开大地尘氛。倚片石危栏，一关独闭，更何须故人禄米，邻舍园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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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句脚的平仄摘出来，上联是“平仄仄平平仄”，下联是“仄平平仄仄平”，也完全符合马蹄韵的规则。
　　（B）若为奇数句正格，则除末句为单仄或单平而外，其前的句脚皆保持连珠。为五句时，上联作“仄仄平平仄”，下联作“平平仄仄平”；为七句时，上联作“平平仄仄平平仄”，下联作“仄仄平平仄仄平”。
　　 每边五句的，如湖南永顺关庙联：
　　
　　史策几千年未有，上继文宣大圣，下开武穆孤忠，浩气长存，树终古彝伦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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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数百里之间，西连汉寿旧封，东接益阳故垒，英风宛在，想当年戎马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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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边七句的，看清人赵仲飚挽李辉武联；
　　
　　故乡云黯邺侯居。想手握虎符，心贻燕寝，每当秋深塞远，恨不随征雁南飞。终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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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凭谁早上陈情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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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星沉诸葛垒。叹水咽牛峡，路辟蚕丛，此后雨湿天阴，尚于见鸣鸢西指。灵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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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未，使我长歌蜀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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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每边尾二句句脚的平仄不是单仄或者单平，又未从根本上违反“仄顶仄，平顶平”的规矩的，为变格，大凡变格的对联，如果是长联，无碍；如果是短联，读起来就有点不大铿锵。每边二至四句者尤其明显。
　　（1）每边两句的句脚平仄，其变格是“仄仄，平平”。如台湾省慎德堂正殿联：
　　
　　拈花一问，无人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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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石千般，有字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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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每边三句的句脚平仄，其变格是“平仄仄，仄平平”，如某水果店联：
　　
　　名果展销，有水中沉李，火中灼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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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品应市，备红的樱桃，绿的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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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每边四句的句脚平仄，其变格是“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如泸州玉蝉山金鳌阁联：
　　
　　看泸地风光：九曲萦回，冱江环抱，万里平畴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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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川南形胜：玉蝉耸翠，鳌阁流金，一天云雾锁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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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每边二至四句者，正格使用较为普遍。变格中，每边二至三句的，不难觅例；每边四句以上的，百不见一。
　　 钟耘舫《成都望江楼长联》，也是一副变格联：
　　
　　几层楼独撑东面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聚葱岭雪，散白河烟，烘丹景霞，染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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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时而诗人吊古，时而猛士筹边。只可怜花蕊飘零，早埋了春阖宝镜；批杷寂寞，空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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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墅香坟。对此茫茫，百感交集。笑憨蝴蝶，总贪迷醉梦乡中。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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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谁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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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事屡换西川局。尽鸿篇巨制，装演英雄：跃岗上龙，殒坡前凤，卧关下虎，鸣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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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忽然铁马金戈，忽然银笙玉笛。倒不若长歌短赋，抛洒些闲恨闲愁；曲槛回栏，消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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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风好雨。嗟余蹙蹙，四海无归。跳死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且向危梯俯首：看看看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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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块云，是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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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句脚的平仄摘出来，上联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下联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上联首尾为双平双仄，下联首尾为双仄双平，唯此与正格相异。为了舒气，有的书在“问问问”后点断，这就是把马蹄韵打破了。

分节与破律

（一）有的长联，按意思分节安排句脚的平仄，只要各节分别符合“仄顶仄，平顶平”正格与变格的规则，也算符合马蹄韵。
　　 南京莫愁湖胜棋楼联上联，可以分为两节。第一节：
　　
　　贤王汤沐，旷代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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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仄平”。第二节：
　　
　　莫谈桑海兴亡，且安排青簟疏帘，借一局围棋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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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平平仄”。下联“江表风流，于今未泯。依旧湖山整理，更收拾玳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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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栋，待双栖燕子归来”，与上联句脚平仄相反，情形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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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黄鹤楼李联芳联上联，可分为三节。第一节：
　　
　　数千年胜迹，旷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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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仄平”。第二节：
　　
　　看凤凰孤屿，鹦鹅芳洲，黄鹤渔矶，晴川杰阁，好个春花秋月，只落得剩水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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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仄平平仄仄平”。第三节：
　　
　　极目古今愁，是何时崔颢题诗，青莲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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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平平仄”。下联“一万里长江，几人淘尽？望汉口夕阳，洞庭远涨，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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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云梦朝霞，许多酒兴风情，仅留下苍烟晚照。放怀天地窄，都付与笛声缥渺，鹤影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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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跹”，与上联句脚平仄相反，情形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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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大观楼长联，可分为四节。第一节：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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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平仄仄平”。有的书“池”字后不点断，这—节成了“仄仄平”，也合马蹄韵。第二节：
　　
　　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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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仄平平仄仄平”。第三节：
　　
　　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蘋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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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平仄仄平”。第四节：
　　
　　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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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的句脚是“仄平平仄”。
　　若认为“趁……莫辜负……”意思有连贯性，而将第三、四两节合为一节，那么全联就变
　　为三节，而且句脚为“霞”与“稻”的两句间，就缺少了一句句脚为平声的联语，马蹄韵就少
　　有打破。不过即使这样，仍然瑕不掩瑜。下联“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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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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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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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一枕青霜”，与上联句脚平仄相反，情形相同，唯“尽”与“只赢得”的语意连贯性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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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莫辜负”强，分成四节，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还有可分为五节，六节，乃至更多节数而分别合马蹄韵者，不再赘举。
　　（二）既不合正格又不合变格者，谓之破律。
　　严格地说，变格也是一种破律，只是尚未破到完全违反马蹄韵的程度，就作变格看待了。这样一来，这里的所谓破律，便只限于对正格而言。
　　完全未遵守马蹄韵的破律对联，比比皆是，无须赘举。其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不谙马蹄韵的规则；亦有联随意展，不以马蹄韵为约束者。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对联在总体面貌上有高下之分，是可以分辨的。
　　林昌彝说：“（律赋）有时由六朝化出，则不必拘泥绳尺，联语亦然。”这种“不必拘泥绳尺”的联语，如因内容决定，不便更改，也无须削足适履。而今所见的长联，包括许多名联，都不合或者不大合马蹄韵。名家打破联律，虽或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但艺术上毕竟有所不足。初学者更当严格要求，否则就不能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