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心若 于 2016-7-25 15:33 编辑
题记：冥冥中的遇见一定是天定，汹涌人潮熙攘而过，惊鸿一瞥中，我知道，你是我此生想要寻找的人。
我仍然清晰的记得第一眼看见你的感觉，那般砰然心动。那是2010年7月7日，我坐地铁九号线去松江大学城礼仪中心，接洽公司年庆事宜。我在这家公司供职3年，仍是默默无闻的一个普通职员。我学的是声乐，但如今却仅是一个行政助理。我已忘记音符曾在我生命中飞扬的时刻，我只是周旋于人、事。
我每日单调的重复着相同的轨迹，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方向和生存的目的。我不敢奢望爱情的降临，在这个物欲充斥的年代，我已没有资格要这样奢侈的情感。我常在地铁的晃荡中，神思恍惚。四周急匆的人流行过，都如我有着相同的状态，或者，现世的人都是这样茫然的活着，冷漠而疲惫。
我在松江大学出口下车，突然听见一声苍老的喊叫，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老人跌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行人漠然，无一停留。我想到前段时间新闻报道，施救者反被判定施害者的新闻，也收起自己的恻隐之心，避开那老人，继续前行。但我听到了老人更大声的喊叫，回头，看见年轻的你正在奋力搀扶，但终是不能将老人顺利扶起。我不知被什么牵引，竟然会走过去。
好不容易听懂老人告诉家人电话，得知对方并不能及时赶到。我在你的帮助下，背起老人，前往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等安顿下来，已经误了我和礼仪公司约定的时间。我告诉你，我必须要马上离开，能否请你帮忙照顾，但你却只是摇头。我心生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我在医院走廊向领导汇报，听得到她在电话里咆哮，我知道自己快要失去这份工作。收起电话，我看着你在小心照顾老人，温柔细致。此时，我专注看你眉目，清雅秀丽，静如雨后。我竟然心动。
老人的家人终于赶到，我们也没有被讹诈，听到感谢之后，我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站在接待导师面前叙述始末，恳请给予合作机会。导师要我证明真实，我却无言以对。当失望走出门口，却看到你走进办公室。你拉住我，示意稍后。我看到你在白纸上写下句子，然后指向我，对导师点头。我直到此时才觉得你可能有行为障碍，对刚才对你的误解有些欠意。
我顺利谈妥业务，严厉的女上司对我说下不为例，便继续将我搁置。但不久我却意外得到一份兼职，在礼仪公司里担任场乐配置。有时候还会演奏。我能不时见到你偶尔回来参加工作。你虽听不到乐声，但举手投足间是那样的专业和专注，你在吸引我，我要靠近你。
我慢慢知道你的一些经历，你是两岁时候一起医疗事故后导致的耳聋，残存在脑海里的简单词语不能汇集成完整语句的表达，你倔强而聪颖，不断学习，用其他的才能学会生存。你会舞蹈和绘画，不染喧嚣的世界更具灵性。你会写文和烹调，那里的味道更加纯粹与原色。你善良坚韧，一直在做义工，用羸弱身躯和强大内心救助弱势之人。
但你从不发出声音，我知道是你内心的骄傲和自卑让你坚持。我开始走进你安静的世界，用白纸做成厚厚记录本，记录点滴话语。我去研究药物至聋的形成及后续治疗，开始学习哑语，跟随你一起去聋哑学校做义工，陪那些孩子玩耍游戏。我们时常给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手，我们在给予的时候得到心灵的宁静和快乐。
我慢慢找到自己，开始学会付出，学会放下。我也慢慢找到你，开始走入你灵魂的深处。我们和任何恋爱的男女并无不同，将对方带入彼此生活的圈子，融入彼此的心灵。这是芸芸众生的平凡现世，但你却带给我神性的色彩和纯净。我弹起的曲，是捧在指尖向下滴落的祈祷和诵经的声音，我要你走进我为你创造的有声世界里。
我会为你弹着曲，你认真聆听的神情让我们共坠旋律里。我会为你唱起歌，你蜷在我身边安静的睡去。你不能言语，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我存在于不同的世界里，我不要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爱情，我要的和能给予你的是持续而温度持久的情感。
波澜不惊而又延绵流长，我们就这样彼此温柔的相惜着。但我仍是起了贪念，希望你能有一天听到这世上美妙的声音，说出动人的话语。但你的病并没有起色，很多时候，你跟着我辗转医院，做反复的检查，喝苦涩的中药，当医师的银针刺入你的穴道里，我是那样的心疼，却不能替代你。渐渐，你表现出对治疗的抗拒，却在任何一件事上近乎残忍的要求自己做到极致。
我知道其实很多聋哑人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因为听不见而导致说不出。我在辅助那些聋哑孩子的时候，当他们发出模糊的叔叔好的时候，我也曾鼓励你进行尝试，但你从来都是回避的态度。你从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我们继续用纸笔和手语进行沟通和交流，我明白你这份执念的缘由，也尊重你对自身的选择。
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听到你的声音，但你却给了我一场惊喜。那个寒冷的冬夜里，我为你唱起这首《琴师》，一遍又一遍。“把悲欢谱作曲为你弹起，才感伤何为身不由己。”我心中涌起无能为力的感觉，声色的世界，我想带你行走一次，那样才是圆满。你偎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脖颈处，我握着你，将你的手裹在我的怀里。那么的安静，只有你细缓的呼吸在我耳边回绕。窗外有白雪飘落，有风在呜咽，有鸽子在簌簌飞起。
在我欲睡时候，猛然听到一个声音，用力，缓慢，低沉，含糊。我再次确认是你在向我表达，你在说：“我爱你。”我能感觉如裂帛般的精细和伤感在我心中泛起，你成全了我的虔诚，也破坏了我对无知世界的敬畏。你一句轻语，却有足够的力度和重生的力量，我知道，这一刻，你给予我圆满。这裂帛之声，是四分五裂之前，洁白的莲花卷曲，是向上翘起而又完整的形状，是你我共守的秘密。
很多东西我们无法选择，在父母给予生命的同时已经决定，很多的磨难我们无法躲开，缺憾贯穿生命，但内心的修习和爱的修炼却是一生的功课。我庆幸自己在人群中的那一个回眸，我要体验人类最珍贵的情感，那是爱，源于深刻的本能和绵绵的眷恋。所以，请做我的妻，这辈子，让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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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5 15: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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