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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笙筱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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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10-21 20:51: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小晚 于 2009-10-21 21:04 编辑

      
      天空很蓝。
      安羽笙抬头,阳光照着他的眼睛有略微的刺痛,忍不住低下头,继续自己的画。
      沫筱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太阳,灿烂的黄色,就像向日葵一样绽放着,嘴角带着笑意,低头,继续演奏自己的钢琴声。
      门突然地被拉开,走进三三两两的女生,头发染成黄色,校服口的领带略微敞开,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一脸挑衅的看着眼前正在弹钢琴的女生。
      沫筱桉还是弹着,似乎是看不见般的练习着眼前的钢琴曲。
女生一手按住钢琴键,杂乱的声音很刺耳,打乱了刚才的声音,突然音乐室里变得很安静,窗外有鸟飞过,带过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声。
     “你们就像窗外的鸟一样,没事就喜欢来吵一下。”沫筱桉抬头,看着眼前染着黄色头发的女生。
     那女生生气地用手指着眼前如玉般的少女,大声地说:“沫筱桉,你当你是什么,不就是钢琴弹的好一点,成了钢琴公主吗,呵,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能耐,你爸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性格怪癖的女儿。”
     “砰”的一声,沫筱桉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连带着退后,她抬起眼眸,用手掠了掠眼前过长的刘海,直接掠过眼前的少女向前走去。
     音乐室里只留下沫筱桉离去时冷冷的声音:“乐柒卿,那是你爸爸,不是我的,还有,以后不要在我弹琴的时候来闹事,你知道下场。”
     “大姐,这个沫筱桉也太嚣张了吧。”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女说。
     “呵,沫筱桉?算个什么东西,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可是,大姐,真的要那么狠嘛,毕竟沫筱桉也是你名义上的姐姐啊。”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这样的姐姐,我姓乐,她姓沫,我跟她沾不上边!”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玻璃窗外的太阳,呵,沫筱桉。

    1.
     校园的广播里放着优雅的钢琴声,沫筱桉低着头在操场上走着,一步一步,手上戴着的链子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刺眼,她抬起右手,来回的摇晃着,链子也随着摇晃开始抖动着。
     沫筱桉喜欢这样,链子会因为抖动而在阳光下更刺眼,更加刺痛她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她总是会庆幸,原来自己会痛,原来自己还能看得见。
     还能看得见辽阔的天空,看见翠绿的草地。
     还有那个少年,那个总是拿着画板,身穿墨蓝色衬衫校服的少年。
     她知道,他是学校里的画之王子安羽笙,俊秀的脸庞,亚麻色的碎发,还有,耳朵上蓝色的耳钉,总是在阳光下发出灿烂。
     可是,他的画,永远都是灰色,黯淡而凄清的灰色。
     她知道,乐柒卿嫉妒她,因为她是钢琴公主,而他是画之王子,两个人,是别人眼里的王子和公主。
     可是,沫筱桉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都多大了,还要沉溺在王子和公主的童话里。
     安羽笙。沫筱桉抬头看着大大的太阳,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能有多平凡。

     画纸上的是一个绝美的少女,浓灰色的勾线,黑色浓密的长发,侧面的眼睛大而出神的抬头看着太阳发呆。
     画里的,就是沫筱桉。
     而画画者,则是安羽笙。
     安羽笙并不明白为什么沫筱桉那么喜欢太阳,每一次看见她每次都是对着太阳出神,或者对着手上的那条链子。
     他可以每天听到她在音乐室弹的钢琴声,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那么细微的美妙的演奏声却不小心被他捕捉到了。
     他对美好事物有一种天生的灵敏度。呵,可能是填满自己的缺陷吧。
     他拿着手里的画笔,突得一下手被人挽住,娇嗔的声音霎那在耳边响起:“笙哥哥,陪卿儿去校园里逛逛嘛。”
     安羽笙不用回头都知道又是那个烦人的乐柒卿,他猛地站起身,甩开身上恼人的手,转过身,拿着画板轻轻地说:“滚。”
     乐柒卿呆在那里,随后身体忍不住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抬头看着他,说:“我就这么讨人厌吗,沫筱桉那个臭丫头哪里比我好,你说啊,你说啊。”自己的手在安羽笙怀里捶打着。
     安羽笙一手抓过她的手,说:“我叫你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乐柒卿发愣着站在原地,突然发了疯一样转过身跑了出去,渐渐还传来她的回音:你会后悔的,沫筱桉也会后悔的!
     安羽笙抓了抓自己亚麻色的头发,耳朵上的耳钉被照成一个蓝色光点,慢慢散开来。

     2.
     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然后,妈妈离开了自己。
     “筱桉,筱桉,妈妈不在家要好好的听爸爸的话。”妈妈温柔的手在脸上摩擦,至今还觉得那种温暖,是那么的扑朔迷离。
     那个时候的自己睁开迷梦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母亲,懵懂的说:“妈妈,去哪里啊,妈妈不要筱桉了吗?”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拿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拖着身后重厚的行李走了。
     那一个晚上,开始发烧,感冒,可是爸爸,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就这样,发烧导致自己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在没有人发现和照顾的情况下,自己在撑了一个星期后,又重新醒了过来。
     爸爸呢,爸爸呢。
     自己一直在找爸爸,一直在找。
     可是每个人都拿着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嘴里说着:还有什么爸爸呀,早就跟那女人走了吧,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办呀。
     只是自己那个时候很小,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或许,也是不愿意听懂。
     直到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爸爸开着豪华的大车来到家里,缩在角落里的自己身子轻轻颤抖着,是爸爸吗,我问自己,可是,却没有人给我答案,也听不到任何的答案。
     一个人从车里下来抱起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睁开眼睛,靠在那个人的怀里,问着熟悉的味道,眼泪就刹那涌了上来,原来,真的是爸爸,真的是爸爸来接自己了。
     回到爸爸的那个家,有一个女人,一个女孩子,都长得好漂亮,怯生生得叫了一声阿姨和妹妹,一个耳光却扇了下来,自己看见那个女人的面孔狰狞的好恐怖,爸爸站在后面,看着自己被打,却没有任何的举动。
     那个女孩子看着自己,冷笑着几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爸爸,轻声问:“爸爸,爸爸这是怎么了,阿姨和妹妹为什么要生筱桉的气呢,筱桉很乖的,真的,爸爸,爸爸你不要生筱桉的气好不好好不好。”
     爸爸那个时候眼泪流下来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说:“吴妈,以后筱桉就归你管了,好好教教她怎么做好一个下人。”
     我那时看见吴妈的眼睛迸射出来的光让我不禁感到温暖,可是却看不懂她眼角的泪光,为什么,我从爸爸的女儿变成了一个下人呢。
     吴妈对我很好,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漂亮阿姨和妹妹的事情,原来,漂亮阿姨是自己的第二个妈妈,叫蒋霞,妹妹叫乐柒卿。
     那个时候我坐在窗户口坐了很久很久,想着妈妈,想着爸爸,想着蒋霞阿姨,想着柒卿妹妹,还有,想着吴妈,那个像妈妈一样照顾自己的人。
     蒋霞阿姨常常打我,总是拿着烫水撒在我的身上,再用冰水冲,可是爸爸呢,却只是看着,什么表情都没有,而那个所谓的妹妹,也像我初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冷笑着两声,唯一担心我的,只有吴妈。
     后来我开始学了钢琴,在外打工,不依靠“家”里来赚钱。
     再后来,我搬了出来,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现在的艺术学院。
     可惜,却又碰到以前的妹妹了,多巧啊。
     原来,很多事情,是自己想要逃都逃不过的,自己只是想要过的平凡一点而已,可是,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呢。
     看着手上的手链,沫筱桉有一刹那的恍惚,很多事情,又在脑海里放了一遍,可是,却已经没有感觉了。
     低头笑笑,起身,准备向前走去,“筱桉,筱桉”不顾远处传来的叫唤声,沫筱桉依然挺直着背向前走着,妈妈,你到底在哪里。

     “沫筱桉。”一声大叫后,一个女生的手搭在了往前走想着心事的沫筱桉身上。她像是从梦中惊醒般转过头,却看见一张清秀的脸,镇定的笑了笑说:“怎么了,花湿?”

     “我刚刚叫那么大声你没有听见啊?”花湿瞪着眼前的沫筱桉,心里气的咬咬牙。
     “对不起嘛,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见啦。”沫筱桉笑着回答,却省略了嘴角的僵硬,花湿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当然,也只准她听自己的钢琴声。
     “好啦好啦,今天晚上有个派对,你去不去?”
     “派对?你不是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东西的吗。”沫筱桉皱了皱眉。
     “不是啦,小沫,今天晚上安羽笙会来找个女生给他当模特哦。”花湿贼贼地向眼前的沫筱桉眨了眨眼。
     “哦?是吗。”沫筱桉失笑的低下头。
     “当然啦,我的情报你还不相信呀,快走了啊,先去化妆,再晚就来不及了!”说完,花湿便拉着沫筱桉的手往前走。
     “等一下等一下,我哪里答应你了!”沫筱桉不满的说。
     “还不答应啊,你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花湿打趣地说。
     “哪有……”
     远处的声音渐渐远去,在刚才的树旁走出一个少年。
     唇瓣微微的勾起,亚麻色的头发却遮不住他耳朵上蓝色的耳钉。
     蓦然抬头,看见前方的那个叫花湿的女孩转过头,悄悄对自己比了一个“V”的动作。
     他嘴角带着笑。
     小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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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10-21 21:44:55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 写的很棒,感觉故事的构思很成熟。加油,我一直看完的。进步很大!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10-21 22:5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不错,让人有想看下文的冲动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10-22 09: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问着熟悉的味道=闻着
校园小说的框架,俊秀的主角,几角的纠缠,纯纯的爱情,失乐的童年。
文笔通畅,主线清晰,文字优美,继续。。。。。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10-22 20:37:58 | 显示全部楼层
3.
  夜很深。月很沉。
  夜色很美,宁静的道路传来几声娇嗔的嘈杂。
  “那个……花湿,你确定我要穿成这样吗?”沫筱桉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小晚礼服,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到腰间,没有挽起的头发,又给她的冷淡添了一分纯真。
  “不是很好嘛,本来就漂亮穿起来更漂亮,哈哈,今天晚上气死乐柒卿。”花湿看着沫筱桉的衣服,贼贼的笑着。
  “当然啦,还有笙学长的目光啊,是吧,筱桉。”花湿将手靠在沫筱桉的肩上,暧昧的笑着。
  “额,花湿啊,我们走吧。”沫筱桉低着头走着,心里有一种无法预言的喜悦。
  走进大厅,抬头看着前方,就听见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你看你看,就是那个沫筱桉,那个钢琴弹的超好,跟安羽笙是王子公主配对的那个。”“是啊是啊,她长得好漂亮。”“哼,漂亮,你们眼睛都瞎了吧。”
  沫筱桉眼底掠过的感伤,还是被远处的安羽笙捕捉到了,手里的酒杯渐渐的被握紧。
  “哟,这不是堂堂的钢琴公主沫筱桉嘛,怎么到这里来了?”乐柒卿踏着猫步走到沫筱桉的跟前,“给我放老实点。”她低下头,红色的晚礼服在沫筱桉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筱桉,不要理她,她脑子本来就有点问题。”花湿晃着沫筱桉的手臂,一脸安慰的样子。
  “知道。”沫筱桉低下头淡淡的回答,却听不出喜怒。可是花湿却知道,这是筱桉不耐的前兆。
  “亲爱的同学们,很高兴你们能够来参加这个宴会,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女士都有可能成为我们学校有着画之王子称号的安羽笙的模特哦!请每一个同学都做好准备,也许那个幸运儿就是你哦!”主持人在台上讲着客套的话,而下面早已开始欢腾。

  沫筱桉一个人坐在角落,而身边的花湿早已被男伴拉出去跳舞。
  突然一双修长干净的手伸到沫筱桉的眼前,她猛的抬头,却看见一张怎么也想不到的脸。
  安羽笙勾起一个笑,说:“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吗?”
  沫筱桉傻傻的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我不会……”在她还没有说完,她的手便被他的手所牵引来到舞台中央。
  “天哪,你看你看,是安羽笙和沫筱桉耶。”“还真的是男才女貌呢,真是天生的一对。”“天生个头啊,你们到底有没有眼睛!”乐柒卿生气的跺着脚,高跟鞋在瓷砖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可惜这个时候竟没有一个人理她。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回过神的沫筱桉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没事,跳舞很好学的。”安羽笙笑着看着她,蓝色的耳钉再一次显出光。
  “我跟你讲的不是这个问题,你不要讲别的东西。”沫筱桉气愤的别过头。
  安羽笙再次把她的脸拉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说:“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沫筱桉瞪大着眼睛,一双美眸里闪过安羽笙蓝色的耳钉,再一次想要质问,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曲完毕。
  大家哄散着走开,每个人都紧张着听安羽笙选择的模特是谁。
  角落里。
  “筱桉,你也太强了吧,没一会儿他就请你跳舞了,两个人还靠的那么近。”花湿一脸的坏笑看着沫筱桉。
  “花……花湿,你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话刚说完,突然一束光打在沫筱桉的身上,她疑惑的抬头,发现每个人都看着她,眼神里有羡慕的,妒忌的,鄙夷的。
  怎么了吗?
  沫筱桉的眼里闪过疑惑。
  “今天晚上的胜出者,就是我们有钢琴公主之称的沫筱桉!”
  全场的人都在鼓掌着,可是沫筱桉却看见大厅门口有一抹红影跑出去,那些晶莹的,是她的眼泪吗?
  可是自己,是成为他的模特了吗?
  那个,总是穿着墨蓝色衬衫校服,总是拿着画板的男生?
  她抬头,对上他的眸,她看到他深邃的眸里闪动着自己的影子。
  低下头,轻轻的笑了。

  4.
  “今天下午来我的画室。”
  安羽笙
  沫筱桉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嘴角泛起的甜意,一一被身旁的花湿看在眼里。假意的咳咳了两声,故意低沉地说:“那个,筱桉啊,你去不去呀?”
  “去啊。”沫筱桉低头笑笑。
  “去哪里啊?”花湿看着沫筱桉嘴角的笑。
  “去画室啊。”沫筱桉抬头,丢给花湿一个无辜的表情。
  “咳咳,筱桉啊,你真的要去呀,你就不怕他把你给吃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沫筱桉看着花湿的眼睛。笃定的说。
  花湿故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唉,孩子啊,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走下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给你买羊肉串吃啊。”沫筱桉对花湿眨了眨眼睛。
  “对对对,你现在赶紧去,去了早点回来哈,我在寝室等你。”花湿来不及听沫筱桉的回话就飞一般的跑远了。
  “这个花湿。”沫筱桉无奈低头,看着手机里再一次发来的信息,又低低的笑了。
  “画室在四楼,不要走错了。”
   安羽笙

  窗外下着小雪,沫筱桉在走廊上小跑着,雪伴着风飘落在沫筱桉的肩膀上,头发上,显现出一种憔悴美。
  沫筱桉站在四楼的画室门口,踌躇不安,狠狠的深呼一口气,推开了画室的门。
  因为风的原因,沫筱桉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白纸满天飞的情景。
  她轻轻弯下身,着急的理着这一张张白色的纸,翻面,却看见一个个熟悉的少女,沫筱桉错愕地跌在地上。
  这明明就是自己。
  一张一张,数不完,都是不同形态的自己。可是,都是灰白的。
  在草坪上躺着的,拿着链子抖来抖去的,眯着眼睛看太阳的。
  沫筱桉急忙收拾好一切站起身,往四周张望着,全部都是白色,沫筱桉的视线被远处的大画板所吸引,那块画板被一块白色的布所遮掩着,看不透里面的东西。
  沫筱桉向那里走去,正要打开布看看里面的画,却被人用手按住制止了。
  她诧异的抽回手抬头,却看见安羽笙似笑非笑的嘴角。
  “不要打开它,还没有完成好,等哪天完成好了,我们一起打开。”
  沫筱桉无措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安羽笙笑出了声,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安羽笙轻轻牵起沫筱桉的手,不等她的挣扎,便拉着她向前走去,“今天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画室,好不好?”
  沫筱桉惊喜的抬头。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吗?”
  从来没有人进过安羽笙的画室,更别说是仔细的参观了,可是今天,自己却拥有这份权利,难言的喜悦充斥在自己的内心。
  安羽笙听了她的话,诧异她的喜悦,最终是无奈的点点头,极其自然的用手揉了揉沫筱桉的长发,宠溺的笑笑。
  “天哪,这都是你画的嘛。”
  “对啊,这是我13岁的时候画的。”
  “你好厉害。”
  “……”
  “你钢琴不也弹的很好吗?”
  “……”
  “怎么了吗。”
  “也没有你好啊。”
  “……”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觉得,原来时间,真的是可以过去很快的,然而离别,总是会来。
  “恩,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要不然花湿会生气的。”沫筱桉抬头,对安羽笙保持歉意的笑笑。
  “没关系。”安羽笙看看窗外的雪,又转头对沫筱桉说。“冷不冷。”
  沫筱桉顺着他的眼睛向外看去,打了一个哆嗦,可是嘴里却说着不冷不冷。
  突然一阵温暖袭来,沫筱桉向旁边看去,却看见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
  “那……那你呢?”
  “你是女孩子嘛,男孩子的体质当然要比女孩子好啊。”安羽笙看着沫筱桉脸上的红晕,笑着说。
  “恩……那,那我先走了,外套我会还给你的。”说完,沫筱桉急忙向门外跑去。
  安羽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上还残留着她小小的掌心传来的温暖。
  低下头,怅然若失。
  小桉。


----小晚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2 20:48:50 | 显示全部楼层
5.
      大学广播里的歌总是会播上好几遍。
    沫筱桉总是喜欢拉着花湿到教学楼的顶楼走走。
    看着整个学校,总有一种很成功的满足感。
    沫筱桉喜欢看花湿的侧脸,她长长的刘海总是会遮住自己的眼睛,眼里的花湿变得模糊,变得不可以触摸。
    这样的模糊,这样的不清晰让她感到害怕,感到恐慌。
    可是,她明白,有些东西,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就像两天前吴妈对自己说的话,生活中的风雨突来的雷击,让筱桉没有办法承担,也没有办法承受。
    那天,她回家,看到吴妈亲昵的挽着她的手,可是吴妈却看着她的眼睛说:“筱桉,你妈妈她,她要回来了。”
    沫筱桉想起当时自己的错愕,想起当时自己莫名的恐慌,捂住自己的耳朵躲在墙角,无力地垂着头。
有的时候也会不时的望望天空,心里冷笑。
    现在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好笑,呵,整整12年了,她也终于知道,要回来了吗。
丢下自己走掉,自己跟着所谓的爸爸和后妈生活,如果当时没有吴妈。
    如果当时没有吴妈。
    自己又会是什么呢。
    是个没有学历的工作者,是个没有人品道德的大学生,还是,还是自己的心早已死在后妈和爸爸的手里的人。
    如果当时她没有丢下自己,自己可能不会跟着爸爸,不会跟着后妈,不会现在搬出来住,也不会,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让一直把头埋在手上的沫筱桉颤抖了下身体,她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外面下着好大的雷雨,闪电交加,沫筱桉又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她拿起手机,没有看来电人便接起了电话。
    “喂?”

    安羽笙打电话给沫筱桉的时候窗外下着大雨,天很黑,他突然很担心她,担心她一个女生在家里会发生什么事。他拿起手机,按下那一串熟记的号码。
    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嗓音,却感觉声音里的疲惫和声音里的恐慌。
    “小桉?”安羽笙不确定的喊着她的名字。
    过了很久,电话里没有传来声音。
    安羽笙着急的又说:“沫筱桉,你在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声。
    “你等我,我现在去你家。”安羽笙挂断了电话,抓起一把雨伞就向外跑去。
    小桉,不要有事。

    沫筱桉接起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愚蠢。
    把电话扔到一旁,继续埋着头,有些事情,选择逃离,真的是这么难吗。
    突如其来的黑影让沫筱桉猛地抬起头,才发现对方耳朵上的耳钉。
    心里的恐慌逐渐变成了惊讶,还有更多的喜悦。
    沫筱桉指着眼前的人,诧异地说:“笙……笙学长,你怎么会来的?”
    安羽笙一把抓过她的手,说:“用三个字称呼不觉得太麻烦了吗?以后,就叫我笙。”
    她接了电话却不说话时自己莫名泛起的恐慌,现在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喜悦。
    小桉,原来没有事。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沫筱桉眼底的诧异,被安羽笙看在眼里。
    “那个……笙学长,你怎么会来我家?”沫筱桉看着他清冷的眼眸泛过的温柔。
    安羽笙使劲抓着她的手说:“我说过,叫我笙。”
    沫筱桉被安羽笙眼中的戾气吓到了,情不自禁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笙。”
    安羽笙笑着,他没有问她今天是怎么了,他也知道按照她的性格是不会说的。他明白,现在的他,只有陪在她的身边,才是最好的。
    突然一个闪电打下来,照着透明的玻璃窗,沫筱桉瞪大着眼睛,扑进安羽笙的怀里。
    安羽笙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吃惊,他感觉到怀里的沫筱桉莫名的颤抖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沫筱桉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不肯放手。
    过了很久,久到安羽笙以为沫筱桉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到自己怀里传来的低低声音:“笙,你会离开我吗?”
    安羽笙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的立场。
    “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嘛?”语气里的不确定,让安羽笙莫名的感到心疼。
    安羽笙轻轻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眼底的惊慌,说:“小桉,只要你愿意。”
    沫筱桉笑了,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的笑着。
    安羽笙看着怀里的笑颜,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
    “小桉,知道我的身世吗?”
    没有等怀里的她回答,安羽笙自顾自地说下去。
    “小桉,知道安氏企业吗?”怀里的她动了动。
    “呵,对,就是那个在世界上也很有名气的安氏企业,知道吗,我是安氏企业总裁的儿子。很好笑吧。”
    “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我的外婆家,外婆是一个很美好很善良的女人,其实,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她们都是水做的女人。我的父亲,应该也不算是我的父亲,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18年了,我一个人也变得习惯。 知道吗,在传闻外的安氏企业并不是一个完美谐和的三口之家。住在里面,你才发现里面的可怕,母亲和父亲并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而是因为父亲眼里的权,还有眼里的势。可是说,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累赘,是我母亲的累赘,更是我外婆的累赘。”
    “4岁之后我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母亲是家里对我最好的,父亲对母亲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小桉,你知道吗,母亲是多么爱父亲,可是母亲明白,感情是抢占不得的,于是,她一直呆在精致美好的笼里,等待着主人的光临。”
    “我以为一直会这么平淡的过下去,可是到了高考的时候,却发生了一场意外。外婆去世了,是得了癌症,我们家里竟然一个人也不知道,外婆对谁都没有说,也包括我。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外婆在我的眼里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她画的画是最漂亮的,从小我就跟着她学画画,可是外婆,就这么走了,就这么丢下自己走掉了。”
    “后来填志愿的时候,我填了这所学校,这所艺术大学。可是父亲却不同意,我第一次和他闹翻,搬出来住,后来,经过母亲的调解,我和他也当作陌生人一样。”
    “直到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沉溺在外婆的死讯中的时候,你出现在我的眼前,你指尖下的黑白键,都吸引着我,你知道吗,小桉。”
    安羽笙笑了笑,抱着沫筱桉的手又紧了紧。
    “小桉,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他看着怀里的她,才发现她早已经闭上眼睛。
    他无奈的笑笑:“真是个傻丫头。”
    便起身抱起她到了卧室。
    轻轻帮她盖好被子,他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理了理她凌乱的刘海。
    俯身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轻轻说:“晚安,我的小桉。”
    说完,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门里,一片黑暗,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6.
      安羽笙看着眼前的画,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很自然的想起那个晚上,她青丝传来茉莉的香气。眼睫毛微微的颤抖,浓而密。
    他微微闭上眼睛,痴痴地笑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她脆弱,也许自己的身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的吧。
    他轻轻用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显得无力而苍白。
    至于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可是她会怪自己吗。
    告诉她了,她一定会非常失望的吧。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轻轻发出了一条短信。
    看着眼前被白布盖住的画架。
    心里微微掠过一丝荡漾。
    如果真的要这么自私才能留住你,那么小桉,就让我放纵自私一次,好不好。

    “筱桉,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神色恍惚。”花湿坐在沫筱桉的身旁,一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
    “花湿……”话还没有说完,桌上的手机便振动了起来。
    花湿一脸好奇的往上一看,啧啧的说:“我天我天,又是你的那个情郎耶,看看他这次又说什么。”
    “花湿,不要乱讲话。”沫筱桉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短信,微微的笑了。
    “沫筱桉,要看画吗,我在画室。”
                     ——笙
    “天那,笙耶,你什么时候叫的那么亲切啦?”花湿一脸的笑意。
    “额,花湿啊,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啊。”沫筱桉眼底掠过的笑意却被花湿轻易的捕捉到了。
    还没有等到花湿的回应,沫筱桉就往画室的方向跑去。
    留下花湿一个人在原地,嘴里还在呢喃:“什么嘛,明明就是重色亲友,要是回来不请客,有你好看的。”

    沫筱桉站在画室的门口,向一个星期前一样轻轻推开了门。
    只是不一样的是,安羽笙站在门口,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
    最终安羽笙打破了这份沉静:“站在外面干什么,不觉得冷吗,进来吧。”说着,拉起沫筱桉的手往里走去,顺便的,也轻轻的关上了门。
    很多年后,沫筱桉再回忆起这样的场景,眼底泛过的不仅仅是温柔,更多的还是苦涩,当时的自己根本就想不到,门里门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幅画真的画好了吗?”沫筱桉疑惑的问。
    “恩。昨天刚好的。”
    “恩,画的是什么?”
    突然安羽笙停下脚步,看着沫筱桉的眼睛说:“画的,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是喜欢的人吗?”沫筱桉紧张的问。
    “恩,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沫筱桉听到他说的话,心口难过的别开了眼睛,是吗,最重要的人。
    沫筱桉浑浑噩噩的被安羽笙拖着走,她看见安羽笙好像在跟她说些什么,可是她不愿意去看清了。
    原来,他早就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很快的,他们就到了那块被白布遮着的画板面前。
    他轻轻抬起她的头,说,小桉,打开那块画布。
    她沉溺在他的眼眸里,听话的揭开了它。
    那个时候的沫筱桉,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描述她呢。
    眼里放出来的光亮,诧异,惊奇,还带着喜悦。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画,是自己抬起右手摇晃着手链,看着阳光的一个场景。
    画板上写着两个字。“小桉”。
    她抬头,说:“我……我的筱不是这个……”话还没有说完。
    她唇上便印上了他的温热。
    一个羽毛一般温柔的吻,就像水晶一样透明。
    沫筱桉瞪大着眼睛。渐渐的,挣扎的手停息下来搭在安羽笙的肩膀上,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心里轻轻的问着,自己是在跟喜欢的人接吻吗。
    许久,安羽笙才放开她,她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看着她,轻轻地,说。
    “因为,你是我一个人的小桉。”
    顿了顿又说。
    “小桉,做我的女朋友。”
    沫筱桉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午后,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后安羽笙惊喜的握着她的手,说。

    “小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个时候很多都是美好的,正如画板上长发飞扬少女嘴角的笑颜。
    阳光的刺眼并没有使少女闭上眼睛,她看着远处的太阳光,微眯着眼睛,手链泛着白光。
    远处的乐柒卿看到两个人相拥的这一幕,眼底的泪水泛着莫名的酸意,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喊出什么。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远处的那个少女,一直,也永远是自己的姐姐。
    是啊,一直,永远。
    这么鲜明的血缘,又怎么有能力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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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2 21:41:34 | 显示全部楼层
7.
        沫筱桉就这么一直走在阴处下,跟着花湿一起。
     身旁的花湿不免抱怨,跟着旁边一直挂着甜蜜笑容的沫筱桉这样来回走已经走了好几圈却还是没有停止。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不免让花湿和沫筱桉感到吃惊。
     沫筱桉看着眼前的少女,感觉有点诧异,看了看她的身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跟着。
     她皱了皱眉头,这次,她又要来闹什么。
     “沫筱桉。”乐柒卿看着眼前皱眉的沫筱桉,心里不免有了几丝紧张。
     不等沫筱桉的回应,花湿用身体挡住了沫筱桉,一脸豪气的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不要打扰我们的筱桉。”
     突如其来地拒绝让乐柒卿感到慌张,她赶紧说:“不是的,筱桉,我……我想跟你谈谈。”
     沫筱桉抬头看着乐柒卿的眼睛,大概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似乎是要确定她不会伤害自己的时候,她说: “好,我们去蓝卡。”
     说完,她转过身,对花湿说:“花湿,放心。”
     她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的乐柒卿紧紧跟着。
     远处的安羽笙偶然间看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

     蓝卡。
     沫筱桉用勺子在咖啡杯里轻轻晃着。
     突然她抬头,对着眼前的乐柒卿。
     沫筱桉突然发现乐柒卿和爸爸是长得极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爸爸曾经说过,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才吸引了妈妈。
     然后住到阿姨家后,她突然恨起这双眼睛,如果不是这双眼睛,自己也不会到这个世界了。
     可是,却不能遇见了笙了。
     沫筱桉从恍惚中回过神,说:“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沫筱桉在看着乐柒卿发呆的时候,乐柒卿也在看着沫筱桉。
     她突然觉得沫筱桉长得很漂亮,并不是美丽的漂亮,而是清新的漂亮。
     她突然有点明白安羽笙选择沫筱桉的原因,她也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爸爸会那么疼她。沫筱桉骨子里面的善良和对事物的纯真是无法用冷漠来掩盖的。
     脑海中的冥想被沫筱桉打断,她突然感到紧张,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找上沫筱桉,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感概,更可能的是,不想让沫筱桉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自己。
     乐柒卿突然抬头对上沫筱桉的眼睛,说:“沫筱桉,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恨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沫筱桉晃着咖啡的手突然有点颤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乐柒卿的续文。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恨你,可是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看你不舒服,也许,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吧,还有爸爸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出生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从你们母女俩身边来看过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喝了一口咖啡又说。
     “爸爸很疼你,可是你不知道。他对你的爱,永远藏在心里,你知道不知道,他一直对你抱有着歉意。”
     听到这里,沫筱桉突然没有勇气听下去,她突然感到很莫名的无力感,爸爸,这个词语已经让自己几年没有说出口了。
     “知道为什么爸爸会让你给吴妈吗?因为他知道我妈妈不会对你好的,所以才交给吴妈,他在你面前假装的视而不见,全都是假的你不明白吗?你搬出去之后,其实爸爸和我妈妈一直在吵架,都是因为你。说句实话,我的确很妒忌你。”
     沫筱桉突然站起来,说:“那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不会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吧。”
     乐柒卿的脸上突然有一丝的尴尬,她也站起来,看着沫筱桉的眼睛说:“可是,不管我怎么恨你,你和我之间的血缘,却永远都没有办法磨灭,你……你能当以前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吗,对,我后悔了。”
     沫筱桉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一直高傲的乐柒卿。
     “你能不能实现我一个愿望,沫筱桉?”乐柒卿看着沫筱桉,眼底滑过一丝紧张。
     “什么?”
     乐柒卿突然抱了抱眼前的沫筱桉,说:“姐姐,原谅我。”
     沫筱桉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滴在乐柒卿黄色的头发上。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乐柒卿觉得自己失败了之后,耳边传来沫筱桉淡淡的嗓音。
     “好。”

     沫筱桉一个人走在操场上,显得有点失魂落魄。
     当看到眼前的安羽笙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冲了上去紧紧抱着他。
     安羽笙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这样的小桉,让自己觉得很担心。
     他轻轻推开怀里的沫筱桉,轻轻说:“怎么了,小桉。”
     沫筱桉使劲的摇着头,她靠在安羽笙的怀里,感到莫名的安心。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想到了乐柒卿,然后,想到了笙。
     她掉下眼泪,在安羽笙的怀里。
     “笙。”声音里带着哽咽。
     “小桉,怎么了?”听到她声音的哽咽,心感到了痛楚。
     “笙,笙,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叫叫你的名字。”
     他无奈的笑笑,小桉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面,不肯对自己讲。
     他揉了揉小桉的头发:“傻丫头。”
     “笙,你知道吗,我原来很幸福,有一个那么疼自己的爸爸,还有一个那么疼自己的吴妈,原来都是我不懂,我根本就没有体会到爸爸的感受,原来都是我不好。笙,我想对他们说声对不起,可是,你说,爸爸还会原谅我吗,不会了吧,笙,我错的好离谱,原来,最傻最笨的那个人是我,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说恨爸爸,笙,我是不是很可恶,很可恨。”
     安羽笙只是这样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突然觉得。这样长发飞扬,眼底一直带着笑意的小桉。
     是显得这般脆弱。
   


8.
        一年后。
     沫筱桉和花湿坐在教室里上自习。
     花湿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嘴里喝着花花绿绿的饮料,嘴里还说着:“筱桉啊,你说这一年过去了,安羽笙怎么还这么冷。”
     沫筱桉看着花湿无奈地说:“亲爱的花湿小朋友,你现在还不自习,你考试准备怎么办?”
     花湿突然笑了笑凑近沫筱桉说:“可是安羽笙从来都不对你冷漠,你看看外面。”
     沫筱桉轻轻转过头,就看见窗外穿着墨蓝色衬衫校服的安羽笙。
     他的头微微低垂着,双手放在口袋里,耳里带着耳机,好像很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沫筱桉的目光,抬头与沫筱桉对视。
     安羽笙轻轻勾起唇角。
     沫筱桉理好书包就准备往外走。衣角却轻轻被人拉住了。
     她无奈的转过头说:“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嗯?”还没有等沫筱桉把话说完,花湿就像见了鬼似的赶紧放开了,还匆匆忙忙的留下一句话:“筱桉,你家那个还不是一般的有占有欲,你看那个眼神,好像我抢了他什么宝贝一样。”
     当然,沫筱桉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教室。

     安羽笙和沫筱桉走在月夜底下,他突然觉得很浪漫,他突然握紧了沫筱桉的手,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小桉,明天,我们出去玩吧。”那个时候安羽笙很紧张的问出口。
     而沫筱桉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安羽笙握紧沫筱桉的手,她因为痛楚而抬头,却看见他眼底的热切。
     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安羽笙开心的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沫筱桉微微别过头,这样对自己笑着的笙,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个人来到女生宿舍的楼下。
     沫筱桉一个人向前走去。
     看着沫筱桉在楼梯口的时候,安羽笙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声地说:“沫筱桉,明天下午1点30,我在校门口等你。”
     喊出的一句话,很多人都探出头看着。
     可是安羽笙看着前面走着的沫筱桉。
     她没有回头看自己。
     她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受到什么。
     安羽笙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桉,一年了,我们相处,已经一年了。

     下午。
     沫筱桉还是像以前一样吃饭,看书。
     突然寝室里跑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对沫筱桉说:“沫……沫筱桉,门口有人找你。”
     “找我?”沫筱桉莫名其妙的说,谁会那么早就找自己呢。
     室友还贼兮兮地说:“还是一个大帅哥呢。”
     笙?沫筱桉不禁想,可是想想又不对啊,安羽笙来了花湿肯定叫起来了。
     她疑惑的摇摇头,拿上手机往外走。
     她往外找着那个要找自己的人。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沫筱桉转过头,却看一张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脸。
     沫筱桉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可是那少年一把揽过眼前的少女,紧紧拥在怀里。
     “好久不见了呢,姐。”
     殊不知。
     早已有人拍下了那略显暧昧的一幕。

     沫筱桉和那少年并肩走着,嘴里说着:“走吧,我们去音乐室。”
     那少年没有说话静静的走着。
     他们推开门,走进音乐室,然后,再关上。
     沫筱桉打开黑色琴盖,用手抚摸着钢琴上的黑白键。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宠溺地笑笑说:“小轩,你怎么来这里了。”
     被称为小轩的少年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姐姐脸上挂着惊云不变的笑容说:“姐,你明明知道你要去看医生,你为什么不听。”
     沫筱桉微微别过头,轻吐出自己的话语:“不想,不要再让妈妈担心我了。”
      “可是,姐姐,你的眼睛也快要……”
      “好了小轩,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健康的站在这里吗?”
      “可是……”
      他没有再说出接下来的话语,他抬手微微理了理眼前少女的头发。

     1点29分。
     安羽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
     突然有点着急,小桉去了哪里,怎么现在还没有来。
     1点45分。
     安羽笙突然摘掉耳机,抬起脚往前走。
     小桉,一定是忘了吧。
     小桉最近,总是魂不守舍。
     他突然感到莫名的烦躁,他找了学校所有小桉可能会去的地方,却一直都看不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身影。
     昨晚有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看见安羽笙的焦急,一脸友好地说:“安学长,你是在找沫筱桉吗?”
安羽笙一把抓过眼前的人,问道:“你见到她了?”
     那人被突来的袭击吓得结巴说:“我……我看到她和……一个异校的男生……去了音乐室。”
     没有完全听完那个人说什么,他抬起腿就往前走。
     可惜,那个时候的他们,没有看见安羽笙眼底的戾气和压抑的怒火。
     不跟我出去。
     就是因为和一个异校的男生在一起?

     音乐室。
     小轩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
     说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可是,姐姐,这样的你,我们大家都会很心疼。”
     当安羽笙推开音乐室的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暧昧的场景。
     他直视着沫筱桉的眼睛,眼神里带着闪躲和迷惑。
     安羽笙那个时候突然很想笑,看着那个少年把手收回来。看着沫筱桉眼底略显迷惑的眼神。看来,她是真的忘记了,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男生吗?
     沫筱桉看见安羽笙的笑,突然觉得很恐慌。
     安羽笙来到沫筱桉的眼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下午,为什么不去?”
     沫筱桉突然觉得很冷,她的笙,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过话。笙是在生自己的气吗。
     她连忙说:“笙,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安羽笙的眼底掠过一丝迟疑,却被戾气掩盖,他抓着沫筱桉的肩膀说:“我问你,下午为什么不去?”
     “下午要去做什么吗?”沫筱桉看着安羽笙,眼里,口里,都充满了疑惑。
     安羽笙突然放下手,转过身,拉着沫筱桉走出了音乐室。
     留下一个少年独自品着安羽笙最后留下的话:“她是我的,不想被打就不要碰。”
     姐,这就是你的放不下吗。

     “笙,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沫筱桉一把拉过安羽笙,看着他的眼睛着急的说。
     “那是怎么样。”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沫筱桉。
     沫筱桉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这样的笙,多么的陌生。
     现在自己在他的眼里,也只是陌生人了吗。
     他看着她的无言。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
     操场上。
     留下一个长发飘扬的小小背影。
     沫筱桉看着自己的手,安羽笙的背影,也渐渐远去。

     第二天。
     “天那,你看,这不是沫筱桉吗?”
     “对啊,这就是沫筱桉啊,可是这个男生是谁啊。”
     “长的还蛮帅的。”
     “可是沫筱桉不是已经和安羽笙在一起了吗?”
     “算了啊,漂亮女人嘛,就是水性杨花。”
     安羽笙站在远处看着宣传栏里贴满的照片,冷冷的目光和周边发出的寒气让人忍不住微微发抖。
     站在操场另一边的花湿拉着沫筱桉看着这里的宣传栏,沫筱桉的手紧紧握着。
     她抬头,就看到了远处的安羽笙。
     她看着他,着急的看着他。
     他亦看着她,冷冷的看着她。
     花湿说:“去跟他解释啊。”
     沫筱桉迈出了那一步,再迈出第二步。
     可是安羽笙就在远处那样冷冷的看着她。
     突然,安羽笙转过身,向校门口走去。
     他突然觉得,她和小桉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是她迈出的那么几步了。
     沫筱桉就这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没有追过去。她突然跌坐在地上。
     花湿连忙扶起她,却看见筱桉脸颊上的泪水。
     她从来没有看见筱桉这么哭过,不由的也慌了。
     “筱桉,没事的,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无所谓了。”沫筱桉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擦干眼角的泪水。
     云淡风清的笑笑,说:“他不相信我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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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2 21:52:09 | 显示全部楼层
9.
         然而生活却仍然是要继续的。
      沫筱桉还是和以前一样,吃完饭和花湿一起在天台呆上半个多小时。其实不细心的人真的看不出沫筱桉在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
      其中的那些过程,只在花湿眼里呈现。
      筱桉变了好多,再也不会没有顾忌的和自己开着玩笑了,也再也不会开怀的大笑了。现在的她,只知道每天练着钢琴,只知道看着天空发呆。
      甚至,可以一天都不开口讲话。
      这样安静的筱桉,让自己感到莫名的恐慌和害怕。这样的筱桉,明明就是安静的过分,可是,却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从那天以后,筱桉就变成这样了,花湿突然想起当时筱桉脸颊上带着泪痕却云淡风轻的笑着。说着明明不是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
      筱桉,那么善良的筱桉,什么时候因为自己而去任性自私的去做过一件事情呢。
      花湿坐在沫筱桉的身边,抬头看看顶上灿烂的过分的太阳,突然开口说:“筱桉,那天为什么不追上去解释清楚。”
      花湿看见筱桉无声的笑笑说:“花湿,他不相信我,无所谓了,没事了,花湿。”花湿看见筱桉那苍白的脸颊,最近的她,瘦了很多,苍白了很多。
      这样的筱桉,让自己感到莫名的心疼。
      花湿轻轻用手拍着沫筱桉的头。从那天以后,安羽笙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校园里。筱桉,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筱桉笑了笑,说:“花湿,我想,回家看看爸爸。”
      花湿的手突然有点颤抖,微微别过头。
      眼眶有点湿润,筱桉。

      沫筱桉站在家的门口,手里拿着很久都没有碰过的钥匙。
      最终,她鼓起勇气打开了门。看到的却是一幅让她诧异的画面,家里的人,都去哪里了呢,爸爸呢,吴妈呢。
      她走进吴妈的房间,却看见吴妈坐在床边轻轻擦着眼泪,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吴妈的眼泪,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吴妈抬头,看见了眼前着急的沫筱桉,感到惊讶,却又感到无限的心疼。
      沫筱桉坐在吴妈的身边,抬眼着急的问:“吴妈,爸爸呢,爸爸去了哪里?”
      吴妈听到沫筱桉的话,眼角的眼泪流的更凶,她轻轻说:“筱桉,你爸爸他,他心脏病又复发了,现在……现在在医院里。”
      沫筱桉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
      瞬时她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
      “筱桉,筱桉,你去哪里啊。”吴妈喊着。
      “我去看爸爸。”


      医院。
      沫筱桉就站在医院病房的门口。
      她突然感到慌张,不敢推开那扇门,害怕看到里面躺着的人。里面的人,是自己的爸爸呢,对啊,是自己的爸爸。
      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她轻轻的转过身,然后沿着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一直走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电视剧里《错爱》里的那个女孩子,住在医院里,每天看着幻想的书,最后爬到医院的楼顶跳了下去,临死的时候她说,她找到了天堂的路。
      沫筱桉微微摇了摇头。沿着长长的楼梯,又走了下去。
      不是没有勇气去看爸爸,不是没有心思去看爸爸。
      而是看望这样衰老的爸爸,突然感到心疼。
      看到爸爸身边的蒋姨,会感到害怕。
      沫筱桉抬头,看着窗户外面蓝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爸爸。
      脑海里的一些记忆又开始破碎,沫筱桉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她模糊的看着眼前的阶梯,伸手扶住了墙壁。这样的眩晕。让筱桉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真实感。
      自己的病,爸爸的病,父女两个人好像是心连着心一样。
      如果爸爸出院之后,知道自己喊他爸爸,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她以后要一直陪在爸爸的身边,再也不离开爸爸了。
      为了爸爸,这点小病,又算得了什么呢,每天面对蒋姨,又怎么样呢,不跟妈妈去美国治疗又怎么样呢。
     跟笙分开。
     也无所谓了。
     “筱桉,你……你去看伯父了吗?”花湿站在沫筱桉的身前,小心翼翼地问。
     很久很久筱桉都没有说话,她轻轻说:“爸爸他,住院了。”
     “那个筱桉,吴妈让我告诉你,明天是伯父出院的日子。”
     沫筱桉走路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微微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转过头,看着操场,好像,笙好久都没有来上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画画和打篮球了。
     呼,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所谓了。
     她迈开大步向前走。
     如果是为了爸爸,放弃笙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可以陪在爸爸身边,其他的那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很久,花湿听见沫筱桉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嗓音,还有那句话,都让花湿感到心疼和无奈。
     “那花湿,明天,我再去看看爸爸。”

10.
       沫筱桉散落着头发去了医院。刚想开门,却看见了蒋姨和乐柒卿。那个时候的沫筱桉突然好想领悟到了什么,赶紧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最害怕的并不是蒋姨和乐柒卿,也不是爸爸略显瘦弱的身体,而是,他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而已,至于自己。
     自己在他们之间算什么。算什么呢。
     他看见蒋姨和乐柒卿走进病房,然后搀着爸爸往外走。
     看到爸爸的那一刹那,沫筱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下来了。
     爸爸瘦了好多,好像只剩下了一块骨头,爸爸的手,也消瘦了,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安全。这样的爸爸。这样的爸爸啊。
     好像是感受到了沫筱桉的强烈目光,爸爸转过头看向沫筱桉。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沫筱桉的手放在嘴上,眼角滑落的泪水。
     看在远处爸爸的眼里,他突然伸出手,走向筱桉。沫筱桉突然转身向医院外跑去,她发了疯一样的跑出去,她害怕,怕看到这样的爸爸。
     她往外跑,就一直往外跑。
     她如果回头,就会看见自己的爸爸,在后面追着她。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无声的振动,振在沫筱桉的心里面,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是笙。她把手机放在口袋还是往前跑着。
     跑到门口,没有看见斑马线前方的红绿灯是红的时候就往前跑。
     她来不及听后面的声音,就听见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她突然感到无限的混乱,她听见蒋姨的声音,听见乐柒卿的声音,还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她没有转过去。
     却听见蒋姨说:“你醒醒啊,快叫救护车啊。真是一个扫把星啊。”
     她听见乐柒卿说:“爸爸,你醒过来啊,爸爸。”
     那一刹那,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什么都可以听见了。可是又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爸爸,你还来不及跟我讲最后一句话。
     沫筱桉离得不远,她甚至可以听见她们眼泪滴落的声音。她转过去,向躺在血泊里的爸爸走去。她突然笑了,她没有哭。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没有办法去保护。
     她蹲在爸爸的身边,轻轻用手拂过爸爸的脸庞。爸爸永远都不会再醒了,她靠在爸爸的胸口,听着爸爸 早已没有心跳的心跳声。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蒋姨和乐柒卿都听见了沫筱桉最后的声音:“爸爸。”
     两个人的眼泪,就这样,硬生生的被逼了下来。
     沫筱桉突然站起来,向远处走着。
     她没有看见对面的安羽笙,没有看见安羽笙看着自己的眼神。
     安羽笙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很想冲上去,看才的那一幕,他全都看到了。可是他看到了小桉失魂落魄的眼神,冲上去的想法被撮破了。
     这样的小桉,只有在自己安静的情况,轻轻舔着自己的伤口,才会痊愈吧。
     她的背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她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血迹。她觉得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很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
     “爸爸,明天给筱桉买棒棒糖好不好。”那个时候的她拉着爸爸的手向前走。
     那个时候的爸爸,爸爸的手是那么温暖,是那么给予自己安全感。
     可是现在的爸爸,爸爸的手好像就只剩下骨头了。
     记忆里的自己微微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爸爸,天真的笑笑,眼睛总是会眯成一条线。那个时候的爸爸会很温柔很慈祥的看着自己。
     她记得爸爸总是喜欢抱着自己,喜欢在午后的时候去公园散散步,喜欢牵着那年的筱桉走在游乐园里,喜欢看着筱桉嘴角的笑容。
     可是爸爸。
     现在的你。
     我却连最后一句爸爸都叫不了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家,看着床头的一张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里爸爸的笑容。
     好像又在对自己说。
     “爸爸最喜欢筱桉了。”
11.
       沫筱桉对着花湿牵强的笑笑。
     虽然她不想这样,可是她怎么也忘记不了爸爸被车撞倒的时候,周边的浑身是血。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她再也没有穿过了。
     她觉得,这样子,就代表着,爸爸还一直留在自己的心里,还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守护着自己。那一天,她回了一趟家。
     她越过蒋姨愤恨的眼神,还有乐柒卿略显疲惫,但是有种哀怨的神情,可是她看到了吴妈,递给自己的一封信。
     一封爸爸早就想要给自己的信。
亲爱的筱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你这个乖女儿身边了。爸爸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些年来爸爸真的很照顾自己的身体,每天按时吃药,像你小时候说的那样,每天晚上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
     筱桉,只是,爸爸很想你。
     我知道你不愿意来到这个家,我知道你恨爸爸,我真的很想再像小时候一样,听着你软软的声音,喊着爸爸,爸爸。可是我知道,那些声音都已经远去了。
     筱桉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有自己的独立了,爸爸很开心,真的。
     筱桉长大要做一个钢琴家啊,这是爸爸不能再看到了的画面。
     筱桉,爸爸不要求你原谅我,傻孩子,爸爸明白,爸爸都明白。
     当年和你妈妈的分离,造成你的病,筱桉,你知道爸爸这些年来有多愧疚吗,看到你妈妈来找你,而你却不肯去美国治疗,你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吗。
     傻孩子。
     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傻孩子。
                                                            爸爸
     回家之后她看到了这封信,记忆好像飘到了很多年前的午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改变,爸爸还是那样的爸爸,妈妈还是那样的妈妈。
     一家三口永远那么幸福的生活着。
     可是爸爸,爸爸,现在已经三缺一了。
     她没有哭,她竟然突然间很想放声的大笑。
     她明白,爸爸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女儿,这个时间,提早了那么多而已。她轻轻把信放在自己的胸口,爸爸。

     沫筱桉没有堕落。
     这是她看到花湿的眼神之后第一个想法。
     她还是抱着书往前走着,可是她看到花湿的口型说:“筱桉,安羽笙回来了。”她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室进行自习。
     笙,回来了。
     沫筱桉有点落寞的想着。
     随后她自嘲地笑笑,就算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突然对一切都没有了精力,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在中午的时候她看到安羽笙站在自己的教室门口的时候,自己的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外跑。可是她克制住了,她坐在位子上,还是安安静静的自习,认真的抄笔记。认真到安羽笙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课桌前都没有发现。
     那个时候的沫筱桉抬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安羽笙。
     她发现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她看到他的嘴形说:“沫筱桉,我想跟谈谈。”她那个时候没有目的的跟着安羽笙出去。
     一直到了音乐室,她才半醒过来,看着安羽笙,那个时候的的她真的不知道安羽笙在想什么。
     安羽笙轻轻打开钢琴的琴盖。转过脸看着沫筱桉说:“小桉,弹一首歌给我听吧。”
     沫筱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往后退,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她并不相信这一天来的那么突然,笙,最终还是要自己弹琴给他听了吗。
     她轻轻别过头说:“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那个时候的安羽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股火往外冲,他突然很生气,看着沫筱桉闪躲的眼神说:“哦?是心情不好,还是不愿意弹给我听。”
     沫筱桉震惊的抬头,这样的笙,还是以前那个总是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着的吗?她微微眯眯眼说:“我是真的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为什么要弹给那个小子听,那个时候的心情就很好?看到我就讨厌是吗?”
     “安羽笙,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你干嘛要那么小气,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已!”沫筱桉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生气,当她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沫筱桉别过头,不安的看着门外。
     过了很久,安羽笙突然开口说:“我知道你爸爸,出了车祸。”
     沫筱桉好像被震到了一样,一脸震惊的看着安羽笙,随即嘲讽地说:“怎么,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沫筱桉明明知道安羽笙的本意不是这样,可是话说了出口,却也收不回来了。沫筱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爸爸出了车祸这件事情他会知道。
     这里最不想要知道的人,明明就是他啊。
     可是。
     沫筱桉想着难堪的低下头。
     安羽笙听到沫筱桉嘲讽的话,整个人从琴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沫筱桉的面前说:“呵,怎么,现在在你的心里我都成为这样的人了。”
     “安羽笙,你不要不可理喻!”沫筱桉看着安羽笙说。
     “我不可理喻?我看不可理喻的人是你吧。”安羽笙看着沫筱桉的眼睛,里面的颜色依旧清澈,可是,他却觉得,有些东西回不来了。
     他猛的拉开音乐室的门,准备往外走。
     他却听见她身后传来无力的喊声:“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声音里带着哽咽。他不忍的转过身,却看见沫筱桉一个人蹲在小小的角落里。
     他轻轻把门拉好,走到沫筱桉的身前,紧紧抱着怀里的她。
     这样的她,终究还是让自己感到心疼的。
     他突然回忆起一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时候的小桉很没有安全感的拉着自己的衣角说着永远保护她。他点头答应,说着自己的身世。
     他听到怀里的她大声地哭着。哭声里还带着说话的语句:“爸爸,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沫筱桉在爸爸出车祸的时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嚎啕大哭过。在她的脑海里,她一直记得爸爸曾经用手拍过自己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筱桉乖,爱哭的小孩就不是乖小孩了。”
     可是爸爸,筱桉再也忍不住了,筱桉就这么哭一次,最后一次了。
     安羽笙轻拍着沫筱桉的头,问着她的发香,心疼地说:“傻丫头,哭出来就好了。”
     过了很久。
     当沫筱桉发泄完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安羽笙疲倦的脸,这些天,他都没有睡好吗。她突然感到很生气,她锤着他的胸口说:“你干嘛要管我,你不要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安羽笙抓着沫筱桉的肩膀,使她的背整个靠在墙上,轻轻低头说:“我不准你讨厌我,你听到没有,我不允许你讨厌我。”
     安羽笙轻轻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暖意和痒意。
     使沫筱桉不得不低头。她突然觉得很释怀。她拉起前方安羽笙的手就往音乐室的门口走。安羽笙一把把她拉回来,皱着眉头问:“又去哪里。”
     沫筱桉回头笑笑说:“笙,我们去吃饭,我都饿死了。”
     安羽笙轻轻的笑了,宠溺地说:“就知道吃。”
     “那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啊,所以才会那么喜欢吃。”
     “为什么?”
     “恩……,因为每次跟你吃饭都是你付的钱啊。”
     前方传来一阵铃铛一样的笑声。
     一直站在身后的花湿偷偷从暗处钻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欣慰的想到,终于又回到以前了,终于又恢复平静了。
     花湿的视线被钢琴吸引。她微微皱着眉头。安羽笙。为什么要让筱桉弹钢琴。那筱桉这样,不是很危险吗。筱桉总是让人担心,让人心疼。
     小时候的筱桉就很独立,就像一个早熟的孩子,对什么东西都很敏感,这一次,对于安羽笙的要求,筱桉会答应吗。她实在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弹出那么动听的钢琴声,可是花湿却突然在他们身上懂得,完美的人,总是会有缺陷。就像筱桉,她看着前方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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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2 21:54:12 | 显示全部楼层
12.
其实花湿还是会感到庆幸的。因为安羽笙的缘故,沫筱桉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
可是,却比以前安静多了。
她转过头,看着沫筱桉的脸说:“筱桉,你就决定一辈子都瞒着他?”沫筱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觉恍惚。
她抿嘴笑笑说:“花湿,没事的。”
“可是这样你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困扰知不知道,就像上次的约会,再像这次的钢琴,你们这样会产生误会的。”
“花湿,没有关系的,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怕的就是他不理解你嘛。”花湿随口嚷嚷。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兴奋的说:“筱桉,要不,我跟他说吧?”
走在旁边的筱桉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说:“不可以。”
又抬起脚向前走。
留下花湿一个人在后面郁闷的想着,那是什么态度嘛,怎么突然那么凶。
她看着沫筱桉远去的背影,轻轻说,可是筱桉,这样瞒下去,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呢。那,到了适当的时候,就让自己当那个坏人吧。

安羽笙看到沫筱桉的时候,沫筱桉就在天台坐着。
安羽笙轻轻走到沫筱桉的身后,用手蒙住沫筱桉的眼睛。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笑意。沫筱桉笑笑,用手拉开安羽笙的手,说:“笙,不要闹了。”
安羽笙假装气急败坏的走到沫筱桉跟前说:“你猜错一次都不行吗?”
他想自己的小桉像以前一样那么开心,那么大笑着,可是他明白,每个人都有无法逃脱的阴影,小桉也是,在这个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默默的看着她,偷偷的逗她开心。
其实安羽笙很相信,以前的那个沫筱桉的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样的小桉,有时候安静的让自己感到害怕。
安羽笙拿出自己口袋里的MP3,拿着一个耳机轻轻塞进沫筱桉的耳朵里。沫筱桉一脸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说:“干嘛?”
安羽笙笑笑说:“小桉,我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啊,你听听看。”
沫筱桉轻轻点头,看着安羽笙的嘴形,她很清晰的看到了那首歌的名字。她微微别过头,以至于没有看到安羽笙忧郁的眼眸和嘴里说出的话。
安羽笙拿着手里的MP3吃惊地说:“小桉,坏掉了,你等一下。”
沫筱桉看看自己的手表,14:00。
她刚才很清晰的看到,那首歌的长度。整整4分48秒。
安羽笙还是拿着手里的MP3修理着,沫筱桉还是不知情的看着远方,耳里带着耳机倾听着。她是真的想听,想听见笙说很好听的歌。
可是。
她又看了看手表,14:05分。
那首歌,应该已经放完了吧。她轻轻摘下耳机,对着眼前诧异的安羽笙说:“笙就是笙,选的歌都这么好听。”
那个时候的沫筱桉想露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对于安羽笙来说是那么的刺眼。他突然笑着明白了什么一样说:“你不用这样,你不用敷衍我。我知道你爸爸的死对于你的打击很大,但是麻烦你不要这么伤害我行不行。”
转过身,他迈开大步向天台的楼梯走去。他想离开这里,却没有带走座位上MP3。他不禁自嘲的笑笑,自己又算什么呢。
小桉,MP3坏了,耳机根本就听不起来。
很好听,是她随口敷衍给自己的答案吗。
他就这样向前走着,没有顾及后面的沫筱桉。
沫筱桉看到安羽笙讲出那些话的时候,脸上甜美的笑容就这样僵住了,她想迈开步子去追已经走远的安羽笙。
可是,眼前的模糊让她感到一阵头晕,她坐在地上。
她的眼睛,真的差到这种地步了吗。呵,连最基本的东西,都看不了了。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配的上笙呢。
又有什么资格呢。

天台下的花湿看着安羽笙一脸怒气的走下来,她连忙冲上前去说:“怎么了?”那个时候的安羽笙只是苦涩的笑笑说:“呵,你干嘛不去问她。”说完迈开步子走开了。
最终还是担心她的吧,才会让花湿上去看看她。
花湿来到天台的时候就看见沫筱桉坐在地上,头低垂着,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线,看不出神情。
她跑上前拉起筱桉说:“筱桉,怎么了?”
眼前的筱桉不说话。眼睛迷茫着。
花湿试探的伸出手在沫筱桉的眼前摇晃了一下,却发现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神采。她小心翼翼地说:“筱……筱桉?”
过了很久,她隐隐听到筱桉说:“花湿,他不会要我了。”
听着沫筱桉说完的话,花湿一脸气愤的抬头说:“安羽笙他太过分了!”
“不,花湿,是我的错。”
“都现在了,你还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够了,你不告诉他,我去说。”
“花湿!”
可是沫筱桉叫出这句话的时候花湿已经去找安羽笙了。
沫筱桉轻笑着摇头,看着座位上他落下的MP3。有轻微的恍惚。

花湿冲到安羽笙的教室门口,没有踏进去。
她站在教室的门口喊着:“安羽笙你给我出来!”全班的人都看着安羽笙。安羽笙无奈。他从座位上起来走了出去。
他就这样靠在墙上,一脸不耐的说:“找我什么事?”
花湿看着他一脸的不屑,心里对筱桉付出的不值又多了几分。“你真的不知道?”“知道什么?”安羽笙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花湿。
“呵,也对,像你这种人筱桉怎么会告诉你。”
“到底是什么?”安羽笙抓着花湿的肩膀问着。
“你放开。”花湿挣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说:“安羽笙我告诉你,其实你跟筱桉在一起,我早就不同意了,王子公主个屁,你对她好过吗,你看看她现在,乐伯伯去世了,你不懂得去安慰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一连串的去刺激她。我今天就告诉你,筱桉小的时候,她妈妈离开了她,她爸爸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发烧了整整七天,等好起来的时候,筱桉的耳朵……她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安羽笙抬头看着花湿震惊的问。
“现在……因为不能及时的接受治疗,她的整个五官,已经统统都要报废掉了,她的眼睛也快要看不到了你懂不懂!”
安羽笙终于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摇摇头,带着笑的嘴角,轻轻说:“花湿,我知道你最喜欢开玩笑了,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骗你?我骗你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筱桉,你在这里瞎喊什么,为什么不勇敢去面对这些!”
安羽笙转过身,恍恍惚惚的向天台走去。

沫筱桉还是像刚才那样,坐在天台的椅子上,看着前方,她的眼睛又变得明朗了,看着笙的MP3。心里滑过的只有苦涩。
看见前方的人出现的时候,沫筱桉又恍惚了起来,笙又来干什么,难道,花湿真的都告诉他了吗,笙,笙会理解她的吧。
沫筱桉抬头就被安羽笙整个人拉了起来。
沫筱桉恐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到安羽笙眼里的戾气,她感觉到疼痛,却不敢说什么。
这样的生气的笙,她这个月里,见到了三次。那自己应该是感到荣幸呢,还是应该感到无措。然而,安羽笙的一句话却让沫筱桉觉得到了地狱。
“你真的听不见。”不是反问句,不是带着感情的安慰句。
而是平淡的,冷冷的陈述句。
她微微闭上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又轻轻睁开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看到安羽笙转过头去,轻轻笑了笑,嘲讽的说了一句话。
可是她听不见,她看不到他的唇形,看不到他的话语。
她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大的一股劲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无声的笑笑说:“怎么?”安羽笙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泛着心疼,刚要开口说安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
沫筱桉看到他说:“很好,我知道了。”
沫筱桉再也忍不住嘲讽的笑笑说:“很好?这样的答案对于你来说就是很好,你要是嘲讽我你就直说,我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你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很久,安羽笙都没有移开脚步,他想开口说些辩解的话,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沫筱桉倒退了两步,睁开眼睛说:“你不走是吗?行,你不走我走。”
转过身,她迈开脚步向前走。
她以为她走的很潇洒,可是转过身的时候,两行眼泪顺着眼角划过。她轻轻擦拭,沫筱桉,最近你的眼泪,流的太多了。
安羽笙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又伸了回来。
自己,是彻底伤透了她的心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明明就是想给予安慰的,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突然理解筱桉当时被留在天台的心情,他突然了解自己对她无缘无故发着脾气的时候,她给予自己的容忍。
他轻轻覆上自己的眼睛。
安羽笙,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呢,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
可是有的时候。
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就像刚才,被留下的是无辜的小桉。
而现在,被留下的,是活该的自己。

13.
当花湿看见筱桉从天台失魂落魄下来的时候。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这样子的筱桉,让人感觉好飘忽。
花湿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情。她走到筱桉的面前,无措的说:“筱桉,我……”她还没有说完,就被筱桉抱住了。
沫筱桉轻轻在花湿的耳边说,没事,不是你的错。
良久,沫筱桉放开花湿,牵着她回到教室。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花湿却明白,很多东西,都已经在无声中改变了。有些信任,也再也不能回来了。
筱桉和安羽笙之间。
花湿轻轻叹了一口气,却瞥见沫筱桉手上一直握着的白色MP3。她不禁抬头问:“筱桉,这是安羽笙的?他没有带走?”
沫筱桉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手里的MP3,这个,是自己和他之间最后的联系了吧。
花湿无奈的看着眼前看着MP3发呆的筱桉,筱桉,还是很在乎他的吧,筱桉,还是很爱他的吧。
可是。
两个人,为什么非要弄成这个样子呢。
她抬头,看见筱桉正看着她说:“花湿,明天,我把这个还给他,以后,再也没有瓜葛了。”
“可是筱桉,你明明很喜欢他。你明明很在意他。”
“可是花湿,他怀疑我对他的感情,我配不上他行吗,我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可是筱桉,你不要这样,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沫筱桉的眼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可是花湿还是看到了筱桉眼底的笑意,但是,那笑意,明明就是嘲讽而已。
忽近忽远的,她好像听到筱桉嘲讽的声音说:“好啊,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花湿还是叹了一口气,筱桉总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别人一次机会。甚至有时候导致对方根本就没有发现。
安羽笙。
真的可以吗。

沫筱桉手里拿着MP3,凭着直觉走到安羽笙的专用画室门口,放下手上的MP3就准备走。却没有发现门什么时候开了。
她很清晰的看见画室里的安羽笙和乐柒卿。
乐柒卿手里拿着蓝紫色的颜料站在安羽笙的旁边,不时的和身边的安羽笙说上两句话,然后笑几声。安羽笙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画画。
顺着看去,沫筱桉看见了安羽笙的画稿。
是一株暗淡的蓝紫色的绽放的勿忘我。
她看见安羽笙转过头对着乐柒卿很温柔的笑着。那个时候的沫筱桉没有哭,她只是轻轻的关上了门。
她不禁冷笑,呵,连关门他们都没有发现吗,他们就这么认真吗。
笙,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完成那幅画送给乐柒卿吗。
沫筱桉走到拐角处捂着脸蹲下。思绪又忍不住回到那天。
那个阳光很灿烂很温暖的午后。
那个时候的她拉着安羽笙的手走进画室。
看着那幅巨大的自己的灰色肖像画,沫筱桉不禁笑了。但是她还是抬头很不解的问着笙,为什么从来不肯画水彩画,如果笙画水彩画一定很好看吧。
她忽略了当时笙身上的僵硬,只顾着问着自己的问题。
只顾着看着那幅灰色的肖像画。
却忽略了当时笙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的忧郁。
她现在还记得笙当时回答说:“小桉,你就是我生命里的色彩,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呵,那现在呢,嫌弃我了一脚踢开我了。
现在。
你是选择柒卿当你的色彩了是吗。难怪这段时间,你再也没有对我示出专属我的笑容了,你再也不会对我温柔的笑了,对不对。
现在的那个人。
永远也不是我了。
永远也不是我沫筱桉了。
你明明知道,勿忘我是我最喜欢的花,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为什么要画我最喜欢的花送给柒卿。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轻轻从书包里拿出纸笔。眼角还带着泪珠,她拿着笔在干净洁白的纸上写上了一行字,轻轻折好。
又来到画室的门口。压在了MP3的下面。擦掉眼角的眼泪,对着门轻轻笑了笑,转身走掉了。
也许这么一个转身,分离的不再是时间的问题。
也许这么一个转身,分隔的就是两个人最真挚的心。
也许安羽笙永远也没有想到,勿忘我最真实的花语。
也许沫筱桉永远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当安羽笙送乐柒卿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地上的MP3和压在地上的纸条。他突然想起这是自己落在天台上的,他拿起那张白色的纸条。
当他看到纸上那黑色干净的字的时候,身体忍不住倒退,他依稀看到小桉笑着的时候带着两个小小的梨涡。
他颓废的低下头,手上的MP3掉下来,转身离开。
他怎么也无法将小桉写在纸上的话在脑海中逝去。
安羽笙,我们分手吧。

沫筱桉走到花湿的前面,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掠过。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蔚蓝的天,她记起安羽笙曾经说过,自己微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时候,那个表情总是让人觉得很害怕,好像看穿了一切,又好像一切都在迷蒙里。
怎么了呢,又想起来他了。花湿突然觉得很糟糕,没有问筱桉为什么。
她知道。
安羽笙连最后一次机会都没有办法去保住了。
还没有等花湿的思绪缓回来。沫筱桉撞进她的怀里。她感觉的到筱桉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流。让自己的白色衣服都已经湿了。
她轻轻拍着筱桉的背,想让她逐渐变得缓和。
筱桉最近受到的刺激。
还少吗。
她听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筱桉,闷闷地说:“花湿,我和他。”好象是害怕花湿听不懂一样,她又重复了前面的语句说:“花湿,我和安羽笙之间,完了。”

14.
“筱桉。”
“什么?”
“你……你真的要去美国接受治疗吗?”花湿看着沫筱桉问。
“对啊,妈妈在那里,医生说,要治疗两年,才可以开到做手术。”沫筱桉笑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筱桉,有生命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啊?”花湿终于忍不住她无所谓的笑容,冲到她的眼前说。
沫筱桉愣了愣。随即又笑笑说:“花湿,我现在,跟一个残疾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要丢下你们了,可是花湿,我真的想拿着自己的命去拼一拼,哪怕,我真的拼不过。”
“那……那安羽笙呢?”花湿看着沫筱桉的脸,不安的问。
沫筱桉停下脚步,轻笑着说:“花湿,开什么玩笑呢,安大少爷,我惹不起。”那个时候的沫筱桉眼里充满了忧伤。
“那,那要跟谁告个别吗?”
“不了花湿,我想一个人悄悄的离开。还有,我想,再去看看爸爸。”
多年后的某一天,当沫筱桉再一次想起那一天和花湿的聊天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分手的那一天,是真正的最后一面。
世事难料的他们。
隔开的不再是几年的时间。
可能,回不来的,是以往最真挚的东西。

她还是穿着那件自己最喜欢的白色裙子。
站在爸爸的墓前面。看着爸爸的那张照片。沫筱桉突然感觉很难受。她蹲在来,看着照片里的爸爸。
轻抚着说:“爸爸,我要跟妈妈去美国了。爸爸,你会不会怪我,怪我那么迟才叫你,怪我那么迟才来看你一次。
爸爸,筱桉错了,原谅筱桉好不好,爸爸,我多想再做你的那个傻女儿,什么都不懂,可是爸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爸爸,筱桉碰到了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子,他很高,很帅,很喜欢画画,可是爸爸,他不再喜欢筱桉了。
全世界的人都觉得筱桉很坏对不对,爸爸。
我要走了,就让我多叫你几次吧。
爸爸,我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爸爸,爸爸一定要想我啊。”
她轻轻放下手里的花,走了出去。
她抬头笑笑。
看着白云汇在一起,看着蔚蓝的天空。
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轻轻的放下了。
她轻轻对着天空说。
爸爸,你一定在看着筱桉吧。

沫筱桉手里拿着行李,来送自己的只有花湿而已。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如果在这个学校里,没有花湿,自己该怎么熬过来呢。
她对花湿笑笑,做了一个以往最喜欢做的动作。
看着这样的筱桉,花湿突然觉得很想掉眼泪。筱桉回来了对不对,筱桉回来了。沫筱桉看着花湿想要哭出来的眼泪,轻轻笑笑,上前拥抱着她。
深深的呼吸她身上的味道,这一离别,真的不知道要几年了。
“筱桉,到了之后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沫筱桉看着花湿坚定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
沫筱桉走上了飞机。
留下的背影给花湿。
沫筱桉很坚强的抬起笑脸。都说过了,不可以再掉眼泪了,要不然,爸爸一定会很生气的。
她带着自己的希望去美国,却没有想过,会留下永远的遗憾。
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她踏上飞机的时候,很多东西,永远都回不来了。
沫筱桉靠在窗外的位置,感觉飞机升起,她觉得很多东西都已经破碎了,看着窗户外面的云,有一种眩晕。
她闭上眼睛,才只有十一个小时而已。

11个小时后
沫筱桉被旁边的人推醒,她摇摇头,发现窗外是一片漆黑。果然,是两个国家的时差。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安羽笙之间,不仅仅隔着一次永久的时差。
还有,一道永远都快不过去的横杆。
她看着飞机场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新奇。
只是一个换了一个新地方而已。心却没有改变。她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没有电了。她再一次关机。将手机放在了刚才自己坐的位子上。
如果真的来到了美国。
如果真的要接受治疗。
如果真的不想知道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那,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
沫筱桉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往外走着。
人来人往中,她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人。
她没有看到,手机没电的时候微薄的灯光下那偶然传来的振动。她甚至没有看到,那个发信人的名字。
她就这样轻易的把它关了机,把它放在人海里面。
如果当初沫筱桉看了那条短信,她也许会马上飞回中国。如果当初沫筱桉看了那条短信,她也许会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接受治疗离开安羽笙。
可惜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她再也看不到那条短信了。
那条短信上说。
小桉,那幅画,其实是送给你的。你最喜欢的勿忘我。永远的爱恋。
                                 ——笙
错过了一次转角,错过了一班飞机,错过了一个画面,错过了一条短信。
也许,就是错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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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2 21:55:05 | 显示全部楼层
15.
当沫筱桉走出机场的时候,她抬头看到的是一脸紧张的妈妈,还有站在妈妈身边对她微笑的小轩。
小轩看着前面的沫筱桉,心里泛过一丝丝痛意,才过了几个星期而已,她怎么变得那么苍白,变得那么消瘦。是他……
妈妈牵起沫筱桉的手,小轩拉着沫筱桉的行李,三个人就这样向前走着。当他们三个人走到一辆车旁边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坐在了前面,小轩和沫筱桉坐到了后座。
坐在小轩身边的沫筱桉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由远到近,窗外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模糊,她轻轻甩了甩头。安羽笙那张熟悉的脸从脑海里浮了上来。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
自己有多喜欢他,从来不肯去表达,以为他可以明白。
可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
突然的抬头,却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变得无比的黑暗,她很着急的向旁片摸索着,坐在她身边的小轩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着急地问:“姐,怎么了?”
沫筱桉没有回答,她只是很着急的想要摸索到什么,小轩拿起手在沫筱桉的眼前晃了晃,却没有发现她眼里的任何神采。
轻轻的,沫筱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昏迷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小轩的大喊声:“妈,快点去医院,姐昏过去了。”

沫筱桉觉得自己在一团雾里奔跑着,没有任何的方向,没有任何的指向标。突然,她看到雾中间显现出一个人影。她轻轻的靠近,却发现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她的爸爸。
沫筱桉冲上前抱住他,喊着爸爸爸爸。爸爸笑笑,轻轻推开沫筱桉,说:“筱桉,我的傻女儿,你就决定呆在这里吗?”
“爸爸?”沫筱桉抬头,迷惑不解。
“筱桉,快回到你妈妈身边吧,你还要接受治疗呢。”
“可是爸爸,这里有你。”沫筱桉看着地面。
“筱桉,你不是答应过花湿,答应过你妈妈,答应过我,也答应过你自己的吗?不是一定要把自己医好才肯罢休的吗,我的筱桉,不是最讨厌命运的安排吗?”
沫筱桉抬头看看爸爸,爸爸那张熟悉的脸。像是做了什么郑重的决定一般点点头。沫筱桉恋恋不舍的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有自己的妈妈,有自己的弟弟,有自己的花湿。
还有。

小轩看着病床上的筱桉,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昏迷的时候还会掉眼泪,他只知道他在梦里面一定在做着一个坚定的选择。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冰凉,有点苍白,有点瘦弱。
妈妈轻轻推开门走进来,拍了拍小轩的肩膀说:“医生想跟我们谈一谈。”
小轩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苍白的沫筱桉,轻轻放下她的手,在妈妈的叹息中走了出去。他看到沫筱桉眼角又留下的一行眼泪。
心,微微泛着疼痛。
推开病房的门在关上,却不知道,在他们出去的那一瞬间,病床上的沫筱桉轻轻睁开了眼睛,其实她也想听,很想听自己的病情。
沫筱桉走下病床,轻轻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门外略显苍老的医生的话:“其实如果现在要让她直接做手术还是很危险的,她现在的病情很难控制。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她听见小轩着急地问。
“再加上她前段时间受到了刺激,现在做手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是成功的。如果不成功,她就会,唉。”
“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先治疗两年吧,如果这两年里治疗的好的话,到时候再做手术就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成功。”
“那还有百分之四十的几率?”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其中她的意志力坚不坚定就占有了百分之二十,再加上我们的医生,占百分之二十。”
“再加上这段期间谁都不可以去刺激她。可能刺激一下,就会有想不到的后果。你们进去看看她吧,好好跟她说说,现在她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的。”
当小轩和妈妈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沫筱桉一个人埋着头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薄薄的衣服,窗户开着,风有点大。
小轩拉起沫筱桉坐在床上。看着她脸上的木然,才恍悟过来刚才跟医生的谈话她全都已经听到了。
小轩不安的看着这样的沫筱桉,觉得莫名的陌生。
妈妈看着沫筱桉,轻轻覆上她的头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沫筱桉打断了。
妈,我接受医生的治疗。
抬头对他们两个人笑笑。
示意着自己没有关系。
16.
两年后。
沫筱桉坐在窗户门口,很快就要做手术了,她突然感到很紧张,手一直拳握着。她害怕。害怕这样的场景。
她害怕离开,害怕离开这里,害怕离开这里的这些人。
虽然很多东西都已经成为了定局,但是自己仍然想要去改变,可是改变了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是真的无法强求的。
但是,她抬头坚定的看着旁边的小轩和妈妈,心里充满了无尽头的感动,这些爱自己的人,原来一直都在呢。
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要撑下去。
好象是感应到了沫筱桉的想法,小轩轻轻握起她的手,对着她绽放出一个阳光一样的笑容。
这两年里,她的眼睛忽好忽坏。但是两年的治疗仍然取到了很大的效果。
沫筱桉看这前方的医生走出来,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笑。
她就这样躺在车上,准备推进手术室。
她看到妈妈眼里的焦急和欣慰,看到小轩眼里的温柔和干劲。她抬头笑笑,笑着对他们挥挥手。
然后被推了进去,手术室门口的灯亮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的过着。
妈妈在手术室的门口不安的来回走动,小轩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颓废的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确定筱桉的存在。
很小的时候就在妈妈那里听过自己还有一个姐姐,自己很喜欢她,可是没有想到,美丽的像天使一样的姐姐就这样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应该相信她的,应该相信沫筱桉的毅力,应该相信沫筱桉的不可磨灭的纯净是谁都无法带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
悬挂在胸口的心一直在紧张的跳动着。
手术室里的沫筱桉被打了麻醉,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自己一定可以的。

当手术室门口的灯光被关上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5个小时后以后的事情了。小轩和妈妈冲上前问着医生情况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眼里的疲惫和欣慰。
“她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没有?”
“成功是成功了,可是这三天是危险天,如果熬不过这三天,她不想回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那,她要是回来了呢。”
“回来了她就跟常人无异了,也许她的听力会更加灵敏也说不定。你们进去看看她吧。跟她说说话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小轩来到沫筱桉的病床前,她正在打着点滴,苍白的手还是一样的无力。
“姐,醒过来吧,妈妈和我都等着你呢。”

第一天。
沫筱桉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妈妈煲了汤给沫筱桉喝,病床上的她显得那么安静,好象是人鱼化成的泡沫,很快就要不见了一样。
妈妈煲的汤很香。
妈妈对着筱桉说话,说着的话好像是有回应。
“筱桉,不要睡觉了,快点醒过来陪陪妈妈,你看妈妈给你煲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喝的汤,你快点醒过来喝啊,筱桉,你不是跟妈妈说人定胜天的吗,筱桉要做给妈妈看啊。”
可是那一天,筱桉没有醒过来。
她只是无声的动了动,可是哭泣的妈妈并没有发现。

第二天。
小轩拿着报纸给筱桉念着。
他带着一大束一大束的勿忘我插在花瓶里。
“姐,今天我去买了很多很多勿忘我,就是想让你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它,姐,你知道吗,我今天去买花的时候还被那个老板娘说了呢,她问我买那么多花送给谁,是不是给女朋友,姐,她不知道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你不要生气,可是姐,你不要再睡下去了好不好,妈妈最近都很难过,只有最后一天了,你就真的不想回来吗,在那里有你的牵挂吗。姐,快点醒过来吧。”
转身走出病房的小轩没有看见,筱桉眼角流下的两行泪水。

第三天。
沫筱桉还是很安静的躺在那里,阳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白的很透明,好像,很快就要离开了一样。
小轩抬头对上妈妈的眼睛,无声的交谈着,这是最后一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又哭了起来,她拿着毛巾轻轻擦着筱桉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筱桉的手上。
妈妈在也忍不住把头埋在床上哭了起来。
病房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只有妈妈的哭声。小轩轻轻推门,正要跨出门槛。
却听见房间里面让他和妈妈一直都在等待的声音。
“妈,我回来了。”
妈妈抬头,小轩关上门退了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沫筱桉。可是沫筱桉却笑了笑,说:“睡得太久了,阳光都觉得刺眼了。”
“姐。”小轩试探的叫叫。
“恩?什么?”沫筱桉看着小轩奇怪的问。
却没有想到她一出声就被妈妈抱在了怀里。她听见妈妈哽咽的声音说:“筱桉你听见了,筱桉你听见了。”
怀里的筱桉重重点了点头,眼眶湿成了一片。

沫筱桉和小轩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医院外面的院子。
筱桉看着窗外的花,开口说:“小轩,你知道那三天里我去了哪里吗?”没有等到小轩的答案,她自顾自地说:“我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开满了勿忘我,那里有爸爸,有你,有妈妈,有花湿,有蒋姨,有柒卿,还有安羽笙。那个时候的我们,好像就是一家人一样在生活,没有任何的哀怨,没有任何的误会,没有任何的仇恨。那里只有善良和美丽。我每天看着窗户外面的勿忘我就会觉得很幸福。直到有一天,爸爸突然来找我,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我不相信,可是爸爸轻轻笑笑。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我就像第一次昏迷那样陷入了迷雾里,可是远处却传来一阵阵哭声,我顺着哭声走去,没有想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你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沫筱桉抬头看着小轩。
她轻轻笑笑,又继续往下说:“当我真正听到你叫我姐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沫筱桉轻轻将头靠在小轩的身上。
小轩轻轻拍着筱桉的背。
“小轩,你身上真暖。”

其实沫筱桉决定,当做完手术自己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听那首歌。她轻轻按着那个键,悠扬的歌声传了出来。
听到尾声的时候,沫筱桉的眼角突然掉出了眼泪。
笙就这么放开自己让自己走了吗。
就是因为。
她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苦涩,大声的哭了出来。
房间里还一直放着那首歌。
那首4分48秒的歌。

那个时候的沫筱桉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她想回去。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妈妈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小轩却看着沫筱桉坚定的眼神,轻轻说:“姐,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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