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成海，荒草丛生】距离。一光年【叁】
文/鱼十一
在这个初冬，阳光明媚的不像话，倾倾斜斜打在窗户上，风里香樟斑驳的影子在墙上晃动，而我手握着杯子望着窗外葱郁的它发呆。
突然手机响起，看着是一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
半晌也没声音应我。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十一。”
“你是？”疑惑于他认识我。
“。。。。。。”又是沉默。
“你是谁？”我有些不耐烦。
“陆南。我回来了。”低沉的声音里带些许期冀。
“哦。”在心里演练了千万遍的话语只换来一声淡淡的感叹词，原来我已经忘记的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出，原来他已经走出了我的世界。
“有空出来坐坐。”陆南的声音像是从远古的记忆里走出来。
“不了，我没空。”干脆明了地拒绝他，也是在心里回绝了以前的自己。
无数个日子里，我一直守着咖啡店，一直守着那张木槿花的素描，我以为自己忘却了所有，以为内心已经波澜不惊，却不料在挂掉陆南的电话后，往事排山倒海而来。
仿佛所有的事情就像以前一样，记忆那么长那么长，有一个声音穿透悠远的时光轻轻地唤我：“十一。十一。”
1、暗恋
如果说喜欢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那么暗恋就是一件美妙的事情。雪小禅说，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暗恋一个人，总会和自己谈一场焚心似火的恋爱。这一场一个人的战争，只与自己有关。暗恋，不过是一个人内心的纠结。可是我要说，暗恋陆南的时候，却是我和宁靖两个人在暗恋。
2004年我和陆南相识的时候，我还穿着校服。我喜欢球场上那个挥汗如雨、快速奔跑的陆南，也喜欢穿着校服在夕阳下金色影子拉得长长的陆南。我不是一个含蓄的姑娘，在半场赛休息的时候，我拿着一瓶水走到陆南面前说，同学我叫十一，能和你交个朋友么？他更是不含蓄地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完了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微笑着对我说，我叫陆南，高二九班的陆南。
陆南笑的真好看，有时候盯着他看，自己都觉得花痴。在几次球赛送水后我和陆南熟稔起来，彼此开着玩笑，大声聊天。我喜欢他，但不想告诉他，我想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在一起就好了。
十一，你为什么叫十一呢？陆南问我。我歪着脑袋说道，因为我排行十一啊，所以就叫十一了。陆南知道我开玩笑的，“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下去。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十一，或许他们不喜欢我，所以随便叫一个。
陆南在他的朋友面前介绍我时总说，这是我哥们，十一。宁靖是他朋友中的一个，斯斯文文的，带着眼镜的他当时并没有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只是后来的六年里他却不可缺少。
我一直跟着陆南，跟在他的身边，面带微笑地和他所以的朋友打招呼，我用这种无声的跟随向他人宣布着对陆南的占有权。在众人眼里，陆南身边有一个温柔且安静的姑娘，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对。
从NBA到动漫，再到陈奕迅，我们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郭敬明的《幻城》是陆南推荐我看的，可是第一遍我什么也没看懂。我是一个死心眼儿的姑娘，又继续看第二遍，第三遍。。。总共看了五遍。看到了卡索的痛和无奈。在这个世界上总有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情，即使你是王。就像我那么拼命地想要留在陆南的世界里，到最后还是相隔天涯。
2、三个人
很快陆南毕业了，要去往他城。我问陆南要了他那件球衣作纪念礼物。他走的那天，我穿着那件球衣去送他。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仿佛陆南再也不会回来了。宁靖调侃我说，姑娘，陆南还没死了。我一气之下直接把包砸过去，你死了吧。
陆南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只是拍了拍我的头，然后拥我入怀，那是我渴望已久的拥抱。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他，我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肥皂味，想把他对我的好留住。
陆南走后，我们一直保持联系，打电话，发短信，发邮件，包括写信这么古老的方式我都用上了。起初陆南会认真回复我，关心我。后来突然少了，打电话时一直是我在叽叽喳喳说东说西，他偶尔答复一句，然后用简单的象声词“嗯”、“哦”、“啊”来作答，明显地是在敷衍我。
我问宁靖，陆南现在怎么不爱理我了。宁靖安慰我说怎么会呢，可能是他很忙吧。我冲他吼道，不对，一定有问题，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宁靖闪烁其词，支支吾吾地说，十一，是你想太多了，你现在也快考试了，你好好复习吧。我想我的感觉一定是没有错的，于是在心里做了一个计划。
我满心欢喜地在陆南的校门口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自己来找他了。陆南大吃一惊，你不好好学习，跑这儿来做什么。我洋洋得意地告诉他，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到你。路南无可奈何嘱咐道，你站在那儿别动，我来找你。
当陆南和一个女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你好，我是苏瑾，陆南的女朋友。叫苏瑾的女生悠雅地伸出手，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我死死地盯着陆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我永远忘不了苏瑾和陆南的十指相扣，也忘不了就像当年我站在陆南身边宣布对他的占有权一样的苏瑾。
3、再见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告诉自己陆南就是一个混蛋，不值得自己为他难过。
我丢掉所有与陆南有关的东西，可是却留了那件球衣，这时候明白雪小禅是对的，暗恋永远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
第三天，宁靖来了，他心疼地对我说，十一，忘了他吧。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难过。我冲他吼道。宁靖被我绝望的哭腔吓到了。那天我在宁靖怀里哭得天昏地暗，仿佛要把我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宁靖用他的耐心和温柔让我平静下来。
2007年夏天，我也毕业了。我决定出去走走。于是一个包一个人坐火车出发，没有目的地，所以买了一张很长路途的票，不知道昏昏沉沉过了几天，觉得很累，当火车报站青塘的时候，我下车了。于是黄昏我停在西南的一个叫青塘的小镇上。
青塘镇真的很小，没有几条马路，也没有高高的楼房，转了一圈只看到一家叫青塘的旅馆，很简旧，不过倒是干净。简单冲完澡后，我把自己扔在床上。依旧昏昏沉沉，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重复着我和陆南在一起的时光。
睡到半夜突然清醒了，很饿，可是也没吃的，只好拼命喝凉水。手机在出发前就关机了。怕黑，于是开着灯。看着灯光下的影子，忽然很怀念以前的我，任性的，骄傲的，笑容明净的，哪怕是自私的也好过于现在。
记忆是一座城，以前我的城中住着一个叫陆南的男子。我想要深深地把他隐藏，却不料他一步步走向城外，我无能为力。而现在我想要把他赶出去，他又赖死不走，我依然无能为力。
我想要睡觉，只有睡着了我才能和陆南在一起，可是盯着天花板许久也还是不能入眠，我想我需要借助药物让我安然入睡。于是吞了几颗，可是几颗我也没数，很快便恍惚了。
4、木槿
当我再次醒来时，却是在医院。宁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看着满脸胡茬的他还在睡梦里，我有些心疼。陆南伤害了我，而我却伤害了宁靖。
你醒啦，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两天了。宁靖看见我醒来惊喜的模样再次深深地刺激到我。
我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脑子里全是疑惑。
旅馆的人第二天中午进去打扫卫生，发现你。。。。。。于是打开你的行李，找到你手机通知到我，我不敢告诉你爸妈就一个人来了。
突然他跳起来，开口骂道，你怎么这么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父母想想，他们一大把年纪了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嘛，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吗。。。。。。
我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看着他愤愤然的表情落泪了。一见我流泪宁靖立马停止讲话，坐下来替我擦眼泪。
我没有做傻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宁靖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真的？你不许骗我。
我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望向窗外。
再次打开手机，里面满满都是宁靖的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他的关心和着急。
我握着宁靖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一直在向前走。就像窗外的木槿从盛夏一树嫣然地开到初冬，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也骄傲的绽放。
隔日，宁靖送我一张木槿素描。没想到宁靖还画得一手好画，之前怎么不知道他会画。
5、安好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网上很流行这句话，各个博客论坛都可以看见，这么美好的句子总会被很多人喜欢。而我之前一直以为许我余生安稳的会是陆南。
宁靖陪我做了所有恋人在一起做的事情：吃饭、逛街、煲电话粥、看电影，给我浪漫惊喜，说温暖感人的话。全世界都知道宁靖爱我，而我却选择沉默以对。
情人节那天，中午宁靖和我一起吃完饭就离开了，一直到晚上都不曾联系我，我想终是厌烦我了，什么人会无限制地包容我的任性和淡漠。这样也好，完全不用去在意他人的感受，我自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十一，你快到文化广场来，快点！九点半左右的样子，宁靖打电话给我，弄的神神秘秘的。
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却不见宁靖，我正疑惑着，宁靖又打电话给我，向前走，走到中央喷泉那里。
我依言走到中央喷泉那里。突然喷泉涌起，我吓得倒退好几步。然后听见有音乐响起，是我最喜欢的《天空之城》，木吉他版的。猜不透宁靖想干嘛，只好呆站在那里。
这时广场上的电视大屏幕突然亮起来，上面赫然显现着“十一，做我女朋友好吗？”我惊诧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见宁靖手捧一大束玫瑰缓缓走向我。我想要离开，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宁靖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深情地对我说，十一，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惊慌失措，只想将他拽起来。宁靖，你干吗？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了。
周围迅速被围起来，只听见“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宁靖，你先起来。我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而宁靖却是一言不发注视着我。
周围的呼喊声越来越大，我面红耳赤，抢过宁靖手里的玫瑰就跑开了。
宁靖在后面追过来，大声说道，你接了花就算答应了，十一，是吧？
你先追到我再说。我回头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宁靖与我的宠爱在细处，也在明处。他为我做饭，剪指甲，洗头发。在我不高兴的时候哄我开心，在他朋友面前赞扬我秀外慧中，在我逛街累了背我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他说，我是他手心里的宝。他会陪我一起过细水长流的日子一直到老。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温暖与快乐，就像寒冬里的暖阳一直温暖到心底。而我也认为我的幸福会持续到老。
6、槿殇
2010年秋，宁靖生日。说好和同事朋友一起热闹一下，宁靖死活不肯，说是要和我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在拉芳舍吃饭时，明显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跟他讲一句，半天没反应。
你怎么呢？
没事，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明显的转移话题，还怕我看不出来吗，可是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问。
那个。。。看他欲言又止。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吗？
没事，我们去看电影吧，走吧，走吧。今天我是寿星，你要听我的。故作轻松的宁靖牵起我的手向电影院走进。
我满脑子的疑惑，可是我知道只要是宁靖不肯说的，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讲出来，我曾无数次尝试让他说出他不想说的，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那天我们看了《让子弹飞》，我清楚地记得宁靖在看电影的过程中看了八次手表，他仿佛有些坐立不安，又好似做贼心虚。对，就是有些做贼心虚的那种，时不时看向我，好像害怕我消失一样，有时候又像做了坏事怕我知道一样。
整个晚上，宁靖的不寻常让我也感到有些不安。终于我也忍不住了，冲他吼道，宁靖，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宁靖止住脚步，回过头看着我，竟有些不舍。仿佛下定决心般得转过身，双手扶着我的肩，长舒一口气，然后娓娓道来，十一，我骗了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十一，那个苏瑾不是陆南的女朋友。我配合他们演了这出戏。陆南，陆南他得了癌，需要住院治疗，他说不能照顾你，所以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退几步，然后看着有些陌生的宁靖，脑海里一直响着他得了癌。。。他得了癌。。。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宁靖走上来想要扶我，我甩开他的手。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陆南。心中就这一个念想。
不管不顾，我径自跑到了马路中央，电火石光间一辆车向我驶来，我还来不及转身，只听见宁靖大声叫我扑向我，一掌推开我。在我仓皇失措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宁靖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那一刻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令人窒息。多年后，我还能记起宁靖倒下时看我的眼神，久久不能忘记那句“虽然骗了你，但我爱你是真的”。
再后来，我盘下出事地边上一家咖啡店，取名“木槿花开”。我一直在守候，好像除了守候别无他选。如此长久就变成一种习惯，就像我习惯一抬头就看到窗外宁靖的笑脸，习惯盯着那张素描发呆。
当时光打马而过，而我还站在那棵木槿树下，任凭时光慢慢打磨。有些东西，即使疤痕到结痂掉落，留下的痕印还是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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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2-11-23 20: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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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4 19:30: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