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乱入的口子窖

　　（一）

　　最近，睡意绵长，进度深邃。总能在睡梦里看到，与一位相熟的男性友人喝茶水，关系疏密有度，不很热烈，却也温和，并非疏离冷漠的。

　　关系一直保持适度和静，形如水墨画里的浅薄山水，觉得缓和有劲，从容绵长。

　　是很舒服的神态自然的相处。


　　我们彼此攀谈，笑意缓缓，他有时没有笑容，却能感受他心意平和，如同淡风微雨。

　　姿态雅静。

　　喝完茶水便自行离去，不温不火，也不留恋，却心安气宁，知他并非过客。


　　离去后，我便在一方矮桌上用镇纸压着宣纸，写到：“残茶尚温，人已远离，心境安和。”

　　一池墨香，梧桐更兼细雨，淅淅沥沥。



　　（二）

　　绵长而冷淡的梦，是静水流深的美，飞鸟群聚、雀跃，光在浓叶间折射。

　　风姿像古旧的山。

　　默默一人，独行、孑然，有风华而美。


　　他转过身，是张颇为熟悉的脸，似能够拨动我心中某一根弦。

　　风在吹拂，我看着他，穿白衣远去，像奔跑入荒野中，隐匿消声。

　　一头的长发在凉凉的风里快速老朽。


　　再见面，他神色沉静，像一汪清池，眉目依旧，发鬓白霜。

　　他似乎看到我，又似乎透过我看到什么，流露出欣喜熟稔的笑容。

　　带着一种触摸轮回的力量之感。

　　时光飞掠，无争锋，只有平和。

　　像是只是平心静气在晚间邀上一壶凉茶，在树荫下，簌簌下坠的叶子中。

　　面目散发温柔、纯净，他只是看着我这边而笑着，不愿靠近。

　　然后，听见“叮咚”一声喧嚣，露珠有声有色地滑落，他看着我，目光似远山。

　　觉醒。



　　（三）


　　远处山清静、静止、默然，像高远的一朵隐匿莲花曲线的荷，只稍露出尖端与墨染的粗略的形。

　　风淌过，像流淌过的泉水，清透、清凉。

　　发梢像木梢，聚着、乌色、温和、散发岩凤尾蕨的清淡气味，捆住一圈，像柔和过度的木枝，细腻、流畅而温润。

　　大地广沉，天空宽阔，圈住眼往下望，像阔腿裤里的世界，往上望，天地颠覆，翻转。

　　人间有凉风，烟火气味与热的风情，困了，圈住一方地，卧伏着，由细细的风吹过你，散去热潮，如此倦困。



　　（四）

　　此夜，清丽，凉爽。长发发丝绸布般旋着，簪好。

　　一碗温茶，淡若白水，清得像风，携二三朵香花，入银盘，满味。

　　长夜漫漫，抵膝，倾谈。

　　松散长发滑落，额头，鬓角，纷纷，飘落如花，如温絮。

　　滑缎一般。


　　“头发松了，极美的。”

　　她一捏我颊边，打趣。

　　抿唇一乐，唇瓣浮起如晚春日本樱一般好看的笑。

　　各自穿得单薄清气，白衣，绸裤，是风里的白蝶，水底的轻鲤。


　　她，有百合花般皎洁的面容和神色，极清极干净。

　　凝注我的眼睛和肌肤，眼底纯洁而美。

　　“你是芙蓉花，还是水芙蓉？”

　　她又笑。


　　我说：“你招打。”

　　指节延及下唇，轻呵一口，她赶忙去躲。

　　没躲过去。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正午，戴上帽檐，又在花树下摘去，凭这儿掉着。

　　我说：“我就像是，故弄风雅的你。”

　　两人互追，顽着，笑像弧月。

　　门前，一窝风，吹了凉。

乱入的口子窖

无心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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