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秋雨细密飘落,丝丝凉意透过窗棱飘散在空气中,有些遗落的桂花香混杂其中。我蜷在宽大的床上发呆。耳边是李志的那曲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循环反复,延绵不休。如此悲伤的曲调,让人不由得落下泪来。想起那个叫做精灵的女子,那个与我惊鸿一瞥却让我心存惦念的女子,那些让人柔软着疼痛着的文字,那些爱与不爱,那些无法割舍的暧昧。
我们都是如此执念的女子,坚信文字是唯一的记载方式。我们亦是如此纯粹的女子,只愿被心爱的男子宠爱一世。只是这世间情爱怎能奢求永恒,转眼落花结果浓烈成凉薄。一肩微暖,誓言仍绕,不过没了那允诺之人。人终是敌不过时间的飞驰而过,站在原地似是不动声色,然,那般炽热的情爱已如云烟飘散,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心与心的距离原是无法用任何计量工具来测量。et prope et procul,在近处,在远方。曾经的曾经,在浩瀚夜空下,有个男子曾低语,雨儿,你看这里每一点光,都是一颗星的前世,他们跑了几百万光年,才能来看你。你就那样仰着头,漫天星光落入你的眼,星子找到归宿,我心得到成全。
只是有些人的遇见便是为了分离。在那个无月的中秋,宝带桥冷冷的风吹散了你指尖的烟雾,或是一尘落入你眼,我分明见到你眼角一滴晶莹。你只说,雨儿,为我好好的活。年少倔强的我,不谙世事的我,怎能懂得你那隐忍的暗殇,我只是那样泪流满面的离开。自以为被爱辜负,被你所弃。
直到传来你已弥留的消息,我才明了自己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信守这个未曾应答于你的承诺。那六字畿言,成为此生最为甜蜜的等待亦是最为艰难的守候。至此,你让我有了可以感觉痛苦的心灵,可以深入骨髓的哀伤和一个可以传诵的名字。
多年之后,我才发现,辛酸不知何时毫无征兆的植入了体内。那些素昧平生的相识,悄然抵达的心动,光鲜亮丽的表层,并不能将我的辛酸赦免。我是个内心繁杂的女子,伤口虽被时光掩埋,但在极深处,依然有着深邃的窦道,一旦触及,那痕便层层剥离,剧烈发作。
于是,当与人谈及孤独的时候,旁人都说,安该是个幸福的像哼哼唧唧小猪猪一样的小女子。他们不会明白精神领域的孤独与生俱来,无人能够得以逃脱。近处,远方,我们都在回望彼此踏过的泥泞,穿过的荆棘。只是请记得沿途的鸟语花香,还有那落叶满径。 |